下午上班的时间,市中区有些堵,苏绽的耳钉随着剎车的频率晃动得越发频繁,他抬手摸了一下,敷衍:“我听别人说的。”
沈迟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却没有揭开这拙劣的演技。
“沈国耀两年前服刑,赌博诈骗家暴涉黄。”沈迟顿了一下,说,“是我亲手送进去的。”
苏绽握方向盘的手僵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几年?”
“十年。”沈迟用尚且灵动的左手捏了捏鼻梁,看起来有些疲惫,“不过你不用担心,他的身体不好了,出来也做不了什么。”
“我担心他干什么。”苏绽嗤之以鼻,犹豫了一会儿,又迟疑着问,“那阿姨和妹妹呢?”
“我妈在城南的疗养院,沈雪宁在一中读高一。”像是知道苏绽要问什么似的,沈迟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住校。”
“几班啊?”苏绽问。
“七班。”
苏绽愣了一下,很快失笑起来,“我弟弟也读高一,回头我问问他在几班。”
“你弟弟?”
“表弟。”苏绽又拨了一下自己的耳钉,不怎么在意地说,“我舅舅家的。”
这句话说完,沈迟忽然沉默了下去。
从在cjoybar遇到苏绽开始,他就一直有一种感觉,眼前这个人虽然还是喜欢插科打诨,什么事都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但沈迟能感觉到,他跟以前不一样了。
说话做事不一样,心里想的不一样,就连身边的人都不一样了。
耳边只剩下周边的车鸣声,到沈迟的公寓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午后是一个很容易犯困的时间,一点似有似无的懒意渐渐蔓延到了车厢里。
许久,沈迟开了口。
“你都把我家里的事打听明白了,那你呢?”
苏绽“啊”了声,装傻,“我?我什么。”
“这些年,叔叔阿姨都还好吗?”
苏绽苦笑了一下,嘴角一点笑意很快又卸下去,他忽然觉得这样的隐瞒没有任何用处。
重逢几天,苏绽第一次开口说了句实话,“不太好。”
“我爸妈都没了。”
沈迟的神情凝滞了一下,偏头去看苏绽,却见那人正认认真真地按着导航掉头,漂亮干净的侧脸没有紧绷的线条,说这句话的时候似乎也只是在提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他曾经不只一次地逼问苏绽这七年间的事情,但真的到了这个时候,他竟发觉自己无法再开口。
他甚至不敢问一句,那是什么时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