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失力的一哆嗦,清液汤洒出来,全落在了衣袍上。
“不知。”她沉着语调回应。
秦照会不会来她当真还不知,而且来不来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顾蕴光闻言‘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搭在她手背的金玉箸松开,接过身旁人递过的绢帕,漫不经心地擦拭着手背溅落下的酒。
“宁王殿下,至。”
门外传来通报声,众人讶然地转头看过去。
谁不知宁王也这顾侯爷自幼便不对付,没料到今日竟然来了。
“瞧,真来了。”顾蕴光掀眸看着门口,复而侧首对着身旁的师知苧笑言。
师知苧对他眸中闪过的恶意,无言以对地转过头。
宁王一袭月华白袍,如春风抚栏出现在奢华,荼蘼的酒宴上,清流似清泉之水。
他与上方的师知苧对视上,眼中情绪溢出来,下意识上前一步。
师知苧看了一眼便转过的头,低眸凝望眼前的酒杯。
宁王眼中透着苦涩,若非他当时冲动行事,也不会教顾蕴光抓到把柄被罚至府中,平白错失师知苧的身契。
他看了几眼上方清丽的女子,目光才转看一旁,单手托腮,醉意阑珊的顾蕴光。
“宁王殿下随意落座。”顾蕴光歪着头,嘴角上扬,眸中却是冷凉。
宁王掀袍落座,一旁的婢子倒上清液,他昂头饮下。
明眼人皆能看出宁王此刻心情不虞,场上氛围霎时变得有些古怪,众人皆鼻观心地明白却不明言,等着看戏。
顾蕴光将放在宁王身上的眼神,意犹未尽地收回来,瞥看身旁自始至终都垂首冷淡的人:“情郎相见,怎不见欢喜?”
师知苧扯着嘴角回应他。
皮笑肉不笑,实在是好看得紧。
顾蕴光笑出了声,泛着醉意的身子东倒西歪,头上的祥云金冠微歪,鬓边散下一缕凌乱的发,多添几分绮丽的张扬。
这一笑动静实在不小,所有人目光往上看去。
师知苧也面无表情地看着,至今都觉得这人疯病不小,脾性乖张,肆意,还格外难以琢磨。
她也不知,他如今是在笑什么。
待到他笑够了,手扶着头顶金冠,醉眼睨向下放,“无事,就是发觉身边这婢子甚是有趣。”
底下的人皆是太子党,自然接下这调侃,借着此言戏说在场的宁王。
“早就听闻师府女郎忠贞性烈,生得也是一等一的好相貌,早些年也曾瞧见过师三小姐,好不清高孤傲,娄府的亲事说拒便拒,没想到到了侯爷这方,竟成了说趣言的妙人儿。”
有人当真吃醉了酒,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接着道:“宁王殿下您觉得呢?”
宁王不受圣人恩宠,太子荣宠正盛,圣人不仅打压宁王,甚至还纵容太子方肆意放肆,早已经成了习惯。
往日宁王尚且还能忍,但唯独今日忍不了,眼中温润消散,冷眼观着讲话的那人。
“好了!”上方的人语气平淡地发言,手中金玉盏扔下去,咕噜地顺着台阶往下滚落。
“章刺史,你可是吃醉了,需要给你醒酒吗?”
章刺史顷刻哑然熄火,随后落座。
宁王看了一眼上方,端起桌上的金盏仰头一饮酒,尔后重落。
长夜未央,歌舞升平,这些吃酒之人迟迟不吭旁的声,只高阔谈美人蜂腰,醉得七七八八。
尤其是上台主桌上的青年将头磕在一旁,似在兴起地牵着她腰际的绸带,卷曲在指尖,神情兴意盎然。
师知苧冷观场上的这些人,与场中混乱,污言碎语分割成两道沟壑。
酒过三巡,月已梢枝头。
顾蕴光才头一仰,松开指尖缠绕的腰带,醉意的眼看着下方,唇如点朱,捂着额道:“醉了。”
师知苧凝望着他装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