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爱可挑拨的话,没有动摇到苏蔚冬分毫。“冬天哪来的乌鸦,叽叽喳喳真的烦人。”钟霖懒洋洋说道。孙秀云噗嗤一声笑了,刚才紧张的氛围瞬间缓解:“有时候人讨厌起来,赛过乌鸦!”连桌上那两位岁数大的亲戚都看不过去:“人家夫妻俩的事,她一个大闺女跟着掺和,不嫌臊得慌。”吕爱可被讥讽嘲笑,口中的饭菜也没了味道,气呼呼的离开席面。孙秀云朝田馨使眼色,示意她解释解释。田馨没动静。孙秀云急坏了。万一苏同志吃醋生气,两个人吵起来咋办?孙秀云撂下筷子,说道:“苏同志,田馨和那个小哑巴不太熟,他就是在我们那养伤来了,就待了一个月!离开以后,田馨没念叨过,我刚才开玩笑的,田馨之所以去照顾他,是因为照顾人不用下地干活!田馨说了,小哑巴走了特别好,大队都清净了!”后面两句是孙秀云临场瞎编的,为了降降苏蔚冬的火气。苏蔚冬咂摸这几句话,重复道:“哦?照顾小哑巴,是因为不用干活?小哑巴走了,田馨很高兴?”“对对!”孙秀云很欣慰,苏同志真会抓重点,她要表达的就是这个意思。苏蔚冬挺委屈的,朝着田馨抱怨:“田馨,你当时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田馨低头扒拉吃菜,孙秀云帮了倒忙,苏蔚冬胡搅蛮缠起来,难哄的很!田馨随口胡诌:“没有,你听错了,秀云不是那个意思,小哑巴那么好,我真哭了好几天,眼睛都哭肿了。”席上的其他几位愣了神,孙秀云更是连连咳嗽,朝着田馨挤眉弄眼。田馨笑道:“苏蔚冬,适可而止,别逗他们了。”“当年的小哑巴,就是蔚冬,你们别理他,他故意的。”“啊?”孙秀云睁大眼睛:“这也太巧了吧!”是啊,无巧不成书,缘分像一根细长的红线,绕过山、跨过沙漠,把苏蔚冬送到田馨身边。苏蔚冬是小哑巴的事,田馨本不想告诉其他人,这是属于他们二人的秘密。孙秀云突然反应过来:“感情苏同志故意逗我呀,最好笑的是刚才那个卷花头女同志,当着本人的面挑拨离间,那是谁呀,挺讨人厌的。”田馨还没回答,冯耀庆接道:“她叫吕爱可,是文化局的,之前几个单位举办联谊会,我见过,挺傲的。”趁着没人注意,田馨小声问:“你真不怕我心里有别人啊?”苏蔚冬瞥她一眼:“怕啊,怕的要死。”切,苏蔚冬面无表情,一本正经说害怕,田馨才不信。“我万一真喜欢别人怎么办?”苏蔚冬扶额,女人,总喜欢问这种假设性的问题。苏蔚冬打起精神,在脑中飞快的想好措辞,不能正面回答这问题,剖白心意即可。女人嘛,要的只是一个态度。“不会有这个万一,我会疼你爱你,不给你任何变心的机会,媳妇,我心里只有你。”苏蔚冬这番话说完,田馨浮现出满意的笑容。苏蔚冬舒口气,这道送命题顺利过关,晚上不用去挑绿豆了。田馨惩罚人很有一套的,如果哪天苏蔚冬惹她不高兴,她不打不骂,端起簸箕,往里面胡乱倒上黄豆和绿豆,勒令苏蔚冬把黄豆挑出来。还不如跪家里的搓衣板,最起码不费眼睛,苏蔚冬想。增加摊位……离开饭店时,吴科平喊住田馨,说有事找她。田馨让苏蔚冬先回家,吴科平强颜欢笑着,席面上都没吃几口菜。“田馨,听说你和彩萍是同乡,一起长大的?”这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嗯,我在北淀村生活九年,小学初中都是同一个学校。”之前冯耀庆过来提醒他,说杨彩萍这个女同志不简单,骚扰过田馨好几次,在谋划什么。开始吴科平不相信,杨彩萍单纯善良,长的漂亮,人也有礼貌,碰到岁数大的奶奶,她热心扶对方过马路。吴科平追了杨彩萍很久,两个人以朋友的身份相处一段时间,不久前,杨彩萍正式成为他的对象。吴科平是家里的小儿子,学徒工工资低,父母疼他,家里每个月专门贴补他五块钱。吃饭在五金厂的食堂,粮食供应每月换成相应的饭票,饭票三分细粮,七分粗粮,每次在食堂打饭,细粮吴科平自己舍不得吃,打到馒头或者肉包子,他都让给杨彩萍。在五金厂,吴科平就是一个普通的学徒工,他不是有大本事的男人,能做的就是对杨彩萍好。杨彩萍对这段感情,似乎并不满意。吴科平发现,杨彩萍和隔壁的车间组长走得近,最近也经常和他吵,嫌弃吴科平没本事,只是个小学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