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佳脾气再好,现在也有点不平了,“凭什么这么对我们?”楠绮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捂着嘴轻轻笑了一声,目光却是说不出的嘲讽,“凭什么?就凭你们是最下等的侍女!今晚洗不完,就别想吃饭!”罗佳性子软,只能自认倒霉。江舒立一向是个懒虫,平时就是趁人不注意用异能洗的,现在和罗佳一起,她自然不能乱来,只能认栽,和她一起洗起来。不过,懒虫就是懒虫,趁着罗佳不注意,她还是做了会儿弊。所以,两人在月出中天的时候,终于提早完成了任务。“太好了。”罗佳笑得很开心。两人一起到厨房去要吃的,谁知,管事的嬷嬷白了她们一眼,“这个时候,哪还会有吃食?出去,别妨碍我干活!”她们就这么被轰出来了。江舒立气得七窍生烟,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月亮偷偷爬上了云层,天际显得有些黯淡。李嬷嬷的住处在靠东边的小院子,风声细微,树影斑驳,一个晾衣服的竹竿搭在两棵胡杨木上微微摇摆,竹竿上却没有衣服。一个黑影翻上了房檐,在上面撑了一下,身形微动,轻巧地落入了院子里。这人一身夜行衣,还遮住了口鼻。她四处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阴笑一声,从衣服里掏出了一条金黄色的丝绦,小心地系在了竹竿上。丝绦足足有两人身那么长,随风而舞,慢慢飘出了院子。江舒立朝李嬷嬷的屋子里看了一眼,眼神透着点不怀好意,很快,她掠上房梁,一阵风似的消失在黑夜里。半夜的时候,东边的厨房着了火,连着东边下人的院子也一并烧了起来。“着火了!”有人声嘶力竭地大喊,东院所有的侍女嬷嬷都赶了出来,披着衣服逃命一般离开。火光冲天,仿佛一条条火舌吐着血色的芯子,要把整个东院都吞噬殆尽。“不好了,火烧到李嬷嬷的院子了,她还没有出来呢!”有人惊呼道。人命攸关,巡逻赶来的侍卫也顾不得什么了,一脚踢开了李嬷嬷的院门。这一踢开,所有人都站在原地不动了。两个衣衫凌乱的人一起从房子里逃出来,一男一女,那女的不就是李嬷嬷?至于那男的——靠!那不是她新认的干儿子吗?真是应了那句话——三十不浪四十浪,五十正在浪尖上,六十后浪推前浪,七十还要浪打浪!愣了会儿,有的年轻侍女尖叫一声,面红耳赤地转过身去。西边院子掌管针工的王嬷嬷向来和李嬷嬷不和,看到这里,掩着嘴走出来,阴阳怪气地说,“这是个什么事儿?母子通、奸?我说李琴,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尽喜欢啃嫩草呢,人家把小伙子送到你这儿认你当娘,那是为了让你好好教导他,给他谋个好前程。你倒好,直接把人家……一把年纪的,知不知道‘羞’字怎么写啊?”李琴的脸难看地简直和锅底灰一个样儿了,“你给我闭嘴!”王嬷嬷冷笑一声,“怎么了?怎么了?难道我还说错了不成?大家给评评理,她这是什么态度?做了这么不知羞耻的事情,把我们这儿的脸都丢光了,还不准我说一句了?”“王雅,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你敢说你从来没偷过汉子吗?别在这儿假正经了!”“你以为我和你一样不要脸啊!”“你个臭婊、子,你说谁不要脸!”……两个人的年纪加起来都半百了,却在院子里唇枪舌战,骂道最后竟然扭打在一起,头发散乱,衣衫也不整,一脸狞恶的泼妇相,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不少平时被她们欺压过的侍女都在旁边看笑话,不时地交头接耳。东院掌事的大嬷嬷看这样子实在不像话,马上让人拉开王雅,绑了李琴,“拖下去!”李琴这才怕了,一路哀嚎,整个东边都听得见。因为实在饿,江舒立去厨房“借了”灶具和“一点”材料,和罗佳正好在院子里煮着东西。罗佳听到声音,吓得马上熄火,“怎么办,好像是李嬷嬷的声音?”她撇下江舒立出门去看,半晌,一脸怪异地回来了。江舒立佯装不知,问道,“怎么了?”罗佳四处看了看,蹲到她身边,有些幸灾乐祸地说,“李嬷嬷大晚上偷人,院子里正好着火,被前来救火的侍卫抓了个正着。真是活该!”江舒立逗她,“你不是一向宅心仁厚,现在怎么这样想了?”“宅心仁厚?兔子急了也会跳起来的!她那么过分,平时还老虐待我们,这是她的报应!”她回头想吃点东西,才发现灶子被自己扑灭了,脸上一阵懊恼,可怜地摸着肚子,“好饿。”然后又打了个哈欠,“好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