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楼知秋反常的反应很快引起了他的注意。
楼知秋本来想退出去,但又觉得,他表现得反应这么大,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于是强留下来,僵硬地说:“我找一下充电宝,小华要用。”
庭雨疏解释:“我洗澡忘拿衣服了。”
“啊,这样。这么巧。”楼知秋不敢看他,紧张得开始胡说八道。
“是的,很巧。”庭雨疏看着他,眼中浮现一丝趣味。
“要不要我帮你找?”即使已经紧张得维持不了自己的形状,楼知秋的古道心肠仍然发挥得淋漓尽致,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对话出了回答。
空气凝滞了一瞬间。
如果每尴尬一次,就打一个地洞,那么楼知秋今年打的地洞连起来,应该已经打穿了地心。
土行孙都甘拜下风。
“……不用了。”庭雨疏的声音轻得不能再轻,几乎要忍不住笑了。
回答完,庭雨疏意识到一个问题,他要找的衣服在楼知秋的旁边。
同一时间,楼知秋也想了起来,他要的充电宝,在庭雨疏旁边的柜子里。
场面一时,安静得鸦雀无声。
最终还是庭雨疏先走向楼知秋,他总不能一直就这么站着,也不可能突兀地叫楼知秋离开那里。
明明并非刻意,可走向楼知秋的那瞬间,看着他绅士地避开视线,庭雨疏心神一时飘远,他的心跳得好快,又杂乱无章,无名的热意裹挟他陷入一个假想幻觉,仿佛是他处心积虑,勾缠着心如磐石的君子一同堕落混沌的深渊——至少,他在这瞬间体会到了同样的快感。
楼知秋余光看到庭雨疏越走越近,澡后淡樱色的肌肤甘甜淡雅,让他想要避开,却忍不住被吸引。
他的自制力岌岌可危,庭雨疏每走进一步,他内心的防御便瓦解一方。
不经意间,楼知秋看见了庭雨疏手臂上开刀后的拆线伤痕,上一次庭雨疏刷起袖子,只看到了一部分。
他的目光完全被那个伤疤所攫取。
他猛地一把抓住庭雨疏的胳膊,目光灼灼地看着那条伤疤,似乎比起上一次看到,疤痕的颜色更深了。
这样深的疤痕在他白皙的肌肤上,刺目又格格不入,就如瓷器上裂到胎底的伤口,将这莹润饱满的美深深划开。
庭雨疏被楼知秋拽了过去,惊得看向他,却见楼知秋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臂上的伤痕。
他的内心有些微妙,比起上一次楼知秋要求看他的伤痕,现在他已经不是很愿意了。明知楼知秋不会嫌弃,他却还是想藏起这样丑陋的地方。
庭雨疏掀起眼帘,亮如点漆的眼眸大方地看着楼知秋,他知道此时的楼知秋一定不会发现他的视线。
“看着这样的伤口,总觉得你上次说不疼是在骗我。”楼知秋用指腹轻柔地抚过针脚处。
“其实真的很疼吧,”楼知秋轻轻地说,“下次如果疼,要和我说。”
他舍不得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