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给了庭雨疏,心甘情愿地让庭雨疏做他的主人,庭雨疏想怎样就任他怎样,他要什么,就给什么,他要自己来,就携一瓣心香,义无反顾地去。
他再不想、再不要看庭雨疏失望,看庭雨疏伤心。
从今以后,你支配我的全部。
“没关系,没关系……”他温柔地摸着庭雨疏的头,怜爱地轻声说:“我抱着你。”
教室的门忽然被敲响了,任课老师的讲授被打断,走向门口站着的班主任。
同学们被突如其来的打断引起了好奇,交头接耳地猜测着缘由。
两三句的功夫,任课老师让开,班主任站在门口,面色好像有些不忍,庭雨疏看到她似乎是望向自己,一种强烈的不祥预感击中了他,心脏似乎被用力攥紧,逐渐剧烈跳动。
“小庭,你出来一下。”
嗡得一声,大脑好像一下变得迟钝,全身的血都凉了下去。
班主任掌着他的肩膀,简要交代了几句,一些零散的语句进入大脑,“事故”“抢救”。
庭雨疏神情镇定,实际上已经完全无法保持清晰的思维。
“在哪里?”他惨白着脸问。
班主任报了个医院名,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庭雨疏已经跑了。
把老师和门卫的喊声抛在身后,庭雨疏什么都听不进去,飞快翻过了围栏,拼命地跑向目的地。
那一年的雨季似乎长得过分,连日淅淅沥沥下着雨,仿佛尘世落了太多灰,怎么洗刷也刷不干净,一遍又一遍地冲着。
庭雨疏浑身都被雨淋得湿透,路人惊异地望着他,看这个男孩不要命地跑着。
早晨和爸爸分开的情景历历在目,与之前的每天一样。
他在公交的最后一排,看着爸爸骑着自行车在后边蹬着,向他招手,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庭雨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到医院,怎么和预诊台沟通,直到他到了庭彦宾的病房前才感觉到再度呼吸的实感。
工地出事故的人不止庭彦宾一个人,还有其他几个工友。
“已经抢救过了,还得看,暂时还不清楚。”
重症病房不让探望,庭雨疏点点头。
工友家属看他一个男孩浑身是水,宽慰道:“你爸爸福大命大,肯定能熬过今晚。你回去换套衣服吧。”
庭雨疏摇头,只说:“我要陪着爸爸。”
说完他就走到了一边,因为身上都是水,他只是站着。
后来警察和学校都来了人,彼此之间互通有无,低声说着话,但没人找他一个还在读书的孩子,庭雨疏接过了老师给的东西,一些庭彦宾遇险时的随身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