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什么人对他说“我想保护你”。
他喜欢的人,他的保护神,正温柔地笑着,说想要保护他。
楼知秋心里甜得冒泡,又手足无措,口干舌燥地不知该说什么。
他左右看了看,发现黄昏已经完全降了下来,车厢里更是昏暗。
楼知秋想起庭雨疏怕黑,探身把车内的灯打开了。
他回身看庭雨疏,发现他也在望着自己。
眼神交汇间,庭雨疏开口:“我不是怕黑……我只是不喜欢下雨停电的晚上。”
这个形容非常准确精准,这就说明是某一个特定的时间点,特定的事件,对庭雨疏造成了巨大的创伤。
楼知秋连呼吸都放轻了。
庭雨疏却显得轻松平静,问他:“要听一听我的事吗?”
本没有倾诉的渴望,在看到楼知秋开灯后看向他的眼神,庭雨疏忽然很想告诉他自己的过去。
即便他的过去无趣又贫瘠,他却仍然想介绍、分享给楼知秋。
“当然。”楼知秋毫不犹豫地回答。
“从铁道上被爸爸发现,我和小阳就一直和爸爸生活在一起。”
“爸爸从前一直孤身一人,所以对照顾我们一开始不太适应。刚开始也有人劝他把我们送到孤儿院,等别人去领养。”
庭雨疏想起那时的自己,因为太过沉默被人指指点点地说着,他两耳不闻,只是抱着弟弟。
他的未来一片空白的茫然,不知道命运要把它吹向何方。
“当时……我不太想去孤儿院,担心领养的话会和小阳分开。”
庭雨疏停顿一刻,一本正经地说:“爸爸实在太笨了。”
楼知秋千算万算,没想到庭雨疏会说出这句话,他印象里的庭雨疏,成熟冷静,不卑不亢,从不会因为自己的情绪而出言不逊。
但现在的庭雨疏,却仿佛有几分孩子气的模样。
好像第一次看到他的这一面,楼知秋愣神地看着庭雨疏,听着他接下来的讲述。
也许是联系上了庭雨疏的亲生父母,但被对方立刻拒绝,总之试图寻找两个孩子的生父母失败后,庭彦宾的家门槛都被筒子楼里前来劝告的邻里踏破了。
最□□彦宾还是一拍定板,把两孩子上了户口。
庭彦宾决定得气势如虹,结果生活刚开始就遭遇了巨大的难题。
“啊!!!真是……尿布要怎么换啊!!天啊天啊,怎么都放不好啊!!”庭彦宾和庭雨疏站在桌子前,上面放着摊开的襁褓,和吮着手指的庭彩阳。
“我来吧……”
“那怎么行!我可是刚刚持证上岗的爸爸!!不可以剥夺我当爸爸的权利!!”庭彦宾根本不听他的话,闭着眼大喊,然后俯下身,两手手指捏着布料边角,精细地仿佛在拆炸弹。
庭雨疏无奈,忧虑地看了眼不靠谱的大人,只能去给弟弟充奶粉。
他们家的阳台都挂满了晾着的尿布,一排看上去和飘带似的。
庭彦宾颇为欣慰地道:“看,彩旗飘飘,像不像灯会时候的谜语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