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知秋不言不语,双手抓紧了床单,无声和他僵持着。
庭雨疏恰在此时伸出一只手,轻柔地摸了摸楼知秋的侧脸,好似在安抚他的焦躁不安。
他的手逐渐下滑,掌心轻轻贴着楼知秋的皮肤往脖颈下去。
手掌渐渐离开,只剩一根食指,沿着楼知秋的脖颈曲线勾勒,落在他的喉结上。
像一滴水珠滚落,有着细微却不可忽视的痒意。
“不可以告诉我吗?”他的声音又轻又低,缓缓拖长了调子,像一种心碎的悲伤,带着无限依恋。
楼知秋先输了。庭雨疏的示弱是击碎他危在旦夕的防备的最后一推。
他握着庭雨疏的手拿开,包在自己的手里。
他的权威被恶劣无比地挑衅,自尊被强硬地侵犯,退无可退,他却没有恼羞成怒地亮出爪牙,而是袒露出脆弱的软腹,温驯而可怜,尚存一丝未褪的野性。
“我要你听我的话,不然我就要惩罚你。”他低低地说。
我给你看了,卑劣的我自己。
“我还要你恨我,然后……远离我,不要靠近我。”楼知秋自暴自弃地紧闭眼,咬牙切齿地说。
掌控不了庭雨疏,让他不安地几乎焦躁发狂。庭雨疏的靠近让他疑心重重,恨意横生。
楼知秋本能地要折磨任何威胁到自己安全的人,狠狠推开对方。
见他终于说了出来,庭雨疏双手一勾楼知秋的脖子,猛地往下一拉。
“可以。”他的声音出奇冷静。“我允许你。”
“但是,”庭雨疏紧盯着楼知秋的双眼,那双漆黑的眼睛里有火,一直烧到楼知秋的心里去。他强硬地道,“我要你一直看着我。”
相比较楼知秋的担忧,庭雨疏更难忍受楼知秋的刻意回避与无视。
对别人展露笑容,却吝于给他一个眼神。
妒火中烧,还要若无其事。
他可以接受楼知秋善待所有人的性格,却不能忍受楼知秋对他不是最偏爱的。
庭雨疏双手分开,手指顺着楼知秋的脖颈滑下,捧着他的脸,轻轻抚摩着楼知秋的耳廓,感受他的耳朵逐渐变烫。
“现在你想做什么?”
轻柔的声音充斥着诱哄引导的意味。
楼知秋自觉是贪心的恶狼在向绵羊招手,让绵羊走近他的圈套。
他却不知道,这只绵羊也在盘算着,想要用绳子的另一端拴住苦恼的狼。
庭雨疏不想走近一退再退的楼知秋,他要楼知秋放下戒备,心甘情愿地自己走向他,离不开他。
庭雨疏看不清楼知秋的神情,却敏感地听到他的呼吸逐渐加重。
“做吧。”庭雨疏把双手搭在了楼知秋的肩上,一副全然敞开的姿势。
楼知秋双眼沉沉地看着他。
月光底下,隐约能见庭雨疏领口微微松散,露出一截白皙的肩颈与锁骨。
楼知秋看着那一弯幽深柔美的弧度,暧色迷离,只觉神魂颠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