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他在检讨里写了什么吗,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是最绝的。批斗大会变成了他对雨神的真情表白。他长篇大论地写了雨神怎么怎么厉害,怎么怎么吸引人。所以才导致他大意失荆州,丢了考试,忘了学习。气得我们教导主任脖子都红了,说你还以为你是李隆基?一骑红尘妃子笑,从此无心上早朝?”
“当时老师们还以为楼知秋早恋了,搞了半天才知道是个游戏技术粉。”
“但是楼知秋从来不早恋,真的,我们读中学时候,楼知秋拒绝所有喜欢他的女生们都用的同一个理由:对不起,你游戏打得没有雨神好。”
说完燕从枫又开始狂笑起来。听在楼知秋耳里,和石矶娘娘的笑声一模一样。来自邪恶魔女的笑声不断蚕食着他气若游丝的生命。
庭雨疏转头看了他一眼,已经社会性死亡的楼知秋虚弱地下意识回视过去,发现庭雨疏的眼神里带了一点戏谑的笑意,微弯的眼角有些温柔。但那一眼太快了,楼知秋没来得及看清。
楼知秋也不寄望捂住燕从枫的嘴了,怪他,放了燕从枫进房间,一手促成了现在的局面。
他明智地选择装死,这个时候就要搬出妙用锦囊、至理名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他们之间好一阵没人说话,庭雨疏突然在寂静中开口:“你朋友说话和你很像。”
楼知秋装不了死了,闷闷地接话:“怎么像?”
庭雨疏说:“挺有趣的。”
庭雨疏说话语调很轻,还有点上扬,听得楼知秋心里像被小爪子挠了一下。
他转过头去看庭雨疏,见他眉眼舒展得很温和,似乎有隐隐的笑意,好像放松下来,到了自己的舒适区,去掉了外面一层冷冰冰的壳子。
庭雨疏背后是楼知秋隐没在些微幽暗中的床角,暖橙的灯光打下来,映照着庭雨疏的脸轮廓分明,精致漂亮,楼知秋忽然意识到,在这个狭小、私密的房间里,这种构图之下,他们的对视竟有些暧昧的意味。
楼知秋心一颤,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第二天楼知秋一整天都有点心神不安,空闲下来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起庭雨疏灯下轮廓阴影暧昧的脸。
他抓心挠肝地想,他究竟笑了没有呢。短暂的那一剎,仿佛昙花绽放时从花瓣上滑过的一滴晶莹的露水,惊鸿一瞥却一闪而逝。
像童年的梦中有精灵飞到枕边亲吻他的鼻尖,醒来止不住好奇地想,精灵在那个湿淋淋的雨夜究竟有没有造访他的梦乡?
这种不能与其他人分享的一种隐秘的好奇与心潮涌动,像被羽毛挠过一样,心痒得发慌。
临近晚上,楼知秋从护理院回来,等庭雨疏来之前又去便利店买了一些水果零食。
他提着东西往酒店赶,仰头望着将夜的天空,裹在仲春微寒的空气里,心中却忽然挂念起庭雨疏,不知道他有没有好好吃晚饭。
等楼知秋洗完澡,排位了好几局,他还是没有收到庭雨疏的消息。楼知秋看了几遍微信消息,最终还是选择不打字问他,失落地想今天庭雨疏大概不会来了。
楼知秋把手机放到桌上,郁闷地无所事事。沉默一会儿,忽然翻开好友列表,邀请安秀一lo。
安秀一拒绝了,楼知秋又再接再厉点过去。
他发了条消息:这次没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