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口,连宗泽都有些难为情。
太上皇的女儿,官家的妹妹,还要从内侍那抢饭吃,像话嘛!
不过赵鹿鸣不在乎这个,她有正事要和宗泽聊。
岳飞不是跑出河北,冲进上京去殴打金兀术了,他就在滏阳城周围几十里的地方打一打流寇,怎么会遇到金人?
宗泽也感到很纳闷。
“必是磁州有粮的消息传出去,将金人引了过来。”
“那些义胜军的俘虏说,他们原不想劫粮,只是过来刺探的。”赵鹿鸣说。
宗泽老爷爷就陷入了沉思。
过来刺探,意味着这是一系列战争行为的第一步。
“或是有人提起了咱们。”她说,“否则金寇的东路军哪里会待磁州这样郑重?”
“可是真定吃紧?”宗泽说,“咱们这两日也须得送信过去,若义军操练清楚,就当解了真定之围。”
她轻轻地点一点头。
“便如宗翁所言。”
她是不必沉思,甚至心明镜似的,她知道一定是杜充那个二五仔干的,但现在没有证据是其次,义军还没练好,真定之围也没解,河北到处都在筹备下一场战争的金军,这才是主要的。
等她将太行山东这一片土地收拾清楚了,看她拎着刀子去大名府,给那色厉内荏的狗东西当王伦宰了,才算是报了这仇。
她夹起一块肥嫩的蜜汁烤猪肉,在那慢慢嚼时,有小内侍突然跑了进来。
“真定有使,身携真定府知府,河北河东宣抚行军参议官刘韐之信,要见宗帅!”
宗泽一下子就站起来了。
要见客,不能吃饭见,朝真帝姬就挥挥手,两旁立刻有内侍和宫女取了托盘上前,有条不紊地准备将碗筷杯盏一件件放进托盘里撤下去。
但这位客人脚步匆匆,这边刚准备撤饭,他就走进来了。
来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军官,又高又瘦,一身银甲灰扑扑的,显得略有些空荡。
他一走进来,立刻躬身冲着赵鹿鸣先行了一个礼,又冲宗泽行了一个礼。
然后他开始说话,嗓音很亮,但越说越走神。
“臣河北宣抚司刘子羽,参见帝姬宗帅,”他说,“臣领命至此……臣……”
有非常不合时宜的腹鸣打断了他。
朝真帝姬看看他,发现他在极力不去看桌上的饭食。
那些热气腾腾,散发着香气的饭食。
她又看看宗泽,再看看两边的宫女和内侍。
“先不要撤了,”她说,“刘将军,你先坐下来,与我们一起吃顿饭,可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