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带了这许多小道……”童贯想想,“灵应军?”
她点点头,“灵应军!”
这位常年蹲在战斗第一线的老指挥官就笑呵呵地,“很齐整,不愧是灵应之军!”
话说得带了些调侃,帝姬就轻轻皱眉,像是很赧然,“叫童翁笑话了。”
“岂敢笑话帝姬呢?”老宦官道,“帝姬非戎马之人,本朝道士又多骄横,灵应宫这些道士能令行禁止,与民从不相扰,已是极难得的。”
小姑娘听了这话,眉头就展开了,笑盈盈的,恨不得脸上两个小酒窝。
“养兵颇耗银钱,”她说,“只是我想,不能令灵应宫跌了份!”
童贯摸摸胡须,又摸摸胡须。
“帝姬找老奴要钱了!”他说,“要多少老奴给多少就是!”
帝姬身后的宫女和内侍就噗噗地笑出了声。
华灯初上,有各路官员都过来拜访童郡王,暂时谁也无暇顾及玉皇观中的小萝莉。
小萝莉点钱花了一些时间,这些“钱”是界身巷的票据,足有八万贯。
按照眼下汴京的房价来说,差不多是套能让一位相公不受嘲笑的二三进的宅院,地点不太偏僻,装修也不能太寒酸——帝姬的住宅就比这要稍高些,十几万贯到几十万贯,至于梁师成和被帝姬痛打的王黼,那属于京中也有名号的豪宅,价值直接百万贯往上。
但往下看呢?说来有点奇妙,山西虽然山区多,又有一条边境线,但长年以来粮价并不高,号称“河东丰稔,米斛百钱”。
眼下经过了一场中型地震,米价略上升些,但粟、豆也不过二十钱一斗。
李素得了这些票据,算了一下之后就差点厥过去。
“足能购置四五十万石粮草,”他声音发抖,“这群阉宦……”
后面的话大家就不让他再说下去了,尤其是尽忠,瞪他瞪得最狠。
“那就换个二十万石粮食,慢慢囤着,”她说,“无论如何,这些票据赶紧给我兑了,千万别将钱留在京城。”
尽忠就满脸都很迷茫。
至于帝姬交代给王穿云的那件事,对于这支一万多人的队伍来说实在是太容易了。
童郡王贴身婢女是有数的,小姑娘挤不进去,但稍粗些的活计谋一个就不难,尽忠在私下找一个童郡王身边的内侍吃了顿饭,联络了一下感情,轻轻松松就将自己的“小晴表妹”送了进去,给一个负责菜品雕花的厨娘当助手,专门负责磨刀。
临行走时要同帝姬打一声招呼,王穿云脱下道袍,穿了一身桃红柳绿走进来,耳边亮闪闪,鬓边金灿灿。
她有点不太习惯,扭了扭身体,不理解这是什么规矩,但宫女们告诉她,汴京城就这规矩,真正老钱人家的使唤丫头也必须富丽闲妆——否则怎么衬托他们的尊贵呢?
“我要去了。”她说。
帝姬点点头,“路上千万小心,遇人遇事都机灵些,有人欺负你,你记下来,日后我收拾他。”
王穿云就一笑,“没人能欺负我。”
这话说得帝姬就被噎了一下。
“也是。”她又有点不放心地多嘱咐一句,“我不要童贯的人头。”
王穿云点点头,“我知道帝姬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