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唏嘘,&ldo;今后这个人,这颗心,都是我的了。
之前在去遵化的路上,他曾做过一个旖旎的梦,梦里就是现在这样光景。他本以为这是他的奢望,一辈子都不可能实现,没想到竟还有如愿以偿的一天。
无关欲望,也没有邪念,只是单纯的狂喜。他像个实现了美梦的少年,满怀都是感激,他甚至期盼着,经歷了这么多挫折,将来有个人会全心全意地爱着他。
作为帝王,摇尾乞爱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吧,但他却甘之如飴。皇帝也是人,也有他的求而不得。现在她收留了他,心就有所皈依了,只是还不能让她到他身边,仍是这段感情中,最大的不圆满。
风雨过去了,天地间恢復了一点光亮,朦朧中她仰起脸望着他,轻声说对,&ldo;这个人,这颗心,都是您的。可您要答应我一个要求,这件事儿得背着人,不能让外人知道。像今晚,您这么跑来见我,要是传进余大人耳朵里,像什么话呢。
男人的嫉妒心,她从来没有小覷。也许他现在还能忍耐,但等余崖岸从陕西回来,这份包涵,还能坚持多久呢。
果然他龙顏不悦,&ldo;我不想让你留在余家了,莫如降旨让你们和离吧。
如约失笑,&ldo;您是办大事的人,怎么管起臣工私宅里的閒事来。您要继续做您高高在上的皇帝,別让流言蜚语坏了您的声望。我也会小心的,不在外人面前流露一点,这是我心底里的秘密,没人会知道,原本
连您也不该知道。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故作的洒脱,他忽然觉得很愧对她,&ldo;我一意孤行,把水搅浑了,这是害了你,让你更加为难了。
如约抚了抚他的手,说没有,&ldo;其实我心里也欢喜。早前总是自己惆悵,不敢声张,如今这样
也好,不是我一个人难过了,还有您来给我就伴儿。
她善於调动他的情绪,他捧住她的脸,在她唇角轻轻吻了下,&ldo;刀山火海,有我替你遮挡,你只管放心,跟在我身后就是了。
大雨散尽了,细细的一弯弦月攀上来,吊在车窗前。
就着月光,她的眼睛那么明亮,被他亲吻过的唇角,慢慢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嗓音也轻柔温暖,&ldo;我知道,有您在,我不会受苦的。
男人需要这样的肯定,来巩固感情上的自信。她的话,让他愈发认识到重任在肩,像今晚上这样的莽撞,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远处一户门庭重又掛出了两盏羊角灯,青石板上残留的水色倒映出橘黄的光,她恋恋不捨道:&ldo;您该回去了,我也该回去了。
可这狭小的空间让他留恋,&ldo;什么时候,我能再见你一面?
如约摇摇头,&ldo;暂时怕是不能够了。余大人临走前警告过我,不准我再进宫,上回是因皇后册封大典,我才得以跟着婆母进去。眼下锦衣卫里有人盯着我呢,万一走漏了风声,回头不好交代。
皇帝蹙起了眉,&ldo;他果真不许你进宫?
如约无奈地点了点头,&ldo;他还说,若我一意孤行,就向皇后娘娘递陈条,长长久久地替我告假。往后命妇们出席的场合,我都不用现身了,或者干脆打断了腿,专心留在后宅生孩子。
第65章
她的言辞间带着淡淡的哀怨,连向他诉苦都极力控制情绪,仿佛一个受尽欺压的小妇人,不得不谨小慎微地周全。婚姻和誥命的头衔没有让她过得更好,反倒比在宫里时候更压抑了,压抑得让人心疼。
大概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吧,她很快又转变了话风,笑道:&ldo;这些琐碎事体,不去提他了。万岁爷回去吧,宫门都下了钥,夜半回宫怕会招人侧目。
皇帝的不悦堆积在心头,只是不去说,顺从道好,&ldo;你先回去,我看着你进门再回宫。
如约待要下车,又迟疑了,似有些畏惧地说:&ldo;城里到处都有锦衣卫的眼线,今晚我和您相见,唯恐他转眼就知道了。
他说不会,帝王的狠戾尽显无疑,&ldo;锦衣卫指挥使是我任命的,我既然能让他上位,自然有压得住他的办法。你放心,但凡是我不愿意让他知道的消息,他这辈子只能蒙在鼓里。
换言之,只有他默许泄露的,才会让余崖岸知情。朝中大臣有锦衣卫盯着,锦衣卫之上,自有皇权辖制。在皇帝看来,锦衣卫指挥使是震慑朝堂的利刃,若是这把利刃不趁手,自然有更趁手的,等着他来挑选。
如约方才舒展了眉目,目光依依地在他脸颊上盘桓。想抬手抚触他的伤痕,到底还是忍住了,轻声道:&ldo;我今儿孟浪,伤了您,自觉惭愧。您回去之后记着用药,千万別落了疤。
他不以为意,&ldo;我是男人,脸上留疤也没什么要紧。
她赧然点了点头,&ldo;那我就告退了。万岁爷回去途中小心,天黑路滑,让总管慢些赶车。
她说完,起身下车,层叠的裙裾拂过他的手背,像个亟待消散的梦,让他生出许多不舍。
&ldo;如约
那个名字衝口而出,他扣住门框,半探出身子。
她回了回头,脸上依旧带着恬淡的笑,什么都没说,只是深深一望,便胜过千言万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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