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兰承放下酒杯,视线轻飘飘的瞥向何青,见后者喝完了酒,正与给他倒酒的婢女小声说着什么,遂收回了目光。朱文宣复又举起酒杯,看向季兰殊,“这一路来,多谢季公子的照拂,宣先干为敬。”季兰殊笑着看了眼樊奕,颇为豪气的喝了。墨书见他们就这样喝上了,而王爷并没有要介绍自己的意思,顿时有些不悦。他看着斜对面的樊奕,不怀好意的笑了。墨书也端起酒盏,对樊奕道:“在下曾听王爷提起樊公子,今日一见,果然相貌出众。这样干喝酒也没什么意思,不如请樊公子献上一曲——樊公子,这对你来说,不算难事吧?”墨书笑得和气,心里更是闪过快意。你不过一介粗布的穷酸书生,也配出现在子砚左右!不过是以色侍人之辈!今晚我就让你知难而退!樊奕脸色平静的看着墨书,等他说完之后,才微微勾起嘴角,笑道:“敢问这位公子尊姓大名?”别一副你跟我很熟的架势,你谁啊!就在这里乱吠?!坐在樊奕旁边的朱文宣闻言使劲抿住了嘴,才避免在圣上面前失仪。他飞快的看了眼对面被小樊气得脸色铁青的那位公子,顿时低下了头,拼命忍住笑意。何青也是如此,要不是奉庭就坐在主位,他真忍不住要大笑几声。小樊这个促狭鬼!竟然这样怼别人!季兰殊看着神情淡然的樊奕,眼中露出了笑意。转眼又看了眼脸色难看的墨书,不由清咳一声,对樊奕几人道:“这位是齐家公子,墨书。”樊奕不甚在意的点点头,“原来是齐公子,失敬。”墨书狠狠的瞪着他,刚要出口反击,就见一排婢女们端着菜肴走了进来。墨书不得不将涌到喉头的话给咽了回去,差点把自己噎了个半死。这个该死的穷酸!你给我等着!宴席樊奕丝毫不关注斜对面的墨书气得如何跳脚,对他而言,无关紧要的人还不如眼前案上逐渐被摆满的佳肴值得让他高看几眼。等季兰承落下第一筷后,他们才纷纷动筷。樊奕发现有道蒸鱼腩特别好吃,口感松软绵香,令他食指大动,忍不住多夹了几块。一小碟鱼腩很快被他吃完。樊奕还有些意犹未尽,可惜,宴席上的菜大抵如此,样式多,份量少。旁边的朱文宣见了,心中好笑,于是将自己案上的蒸鱼腩端起,放到了樊奕的面前。樊奕有些脸热,侧头对朱文宣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也不客气,举筷继续吃了起来。忽然间,又有一碟蒸鱼腩被侍女放在了他的面前。樊奕有些吃惊,立刻抬头,就见对面何青冲他眨眨眼,示意他快吃。樊奕笑着点头,自己斟了杯酒,遥遥敬了何青。美酒配上鲜美的鱼腩,让他心情十分舒畅,大快朵颐着。坐在上首的大昭帝与楚王爷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心中都起了些微妙的感觉。得知小樊喜欢蒸鱼腩,季兰殊看着自己案上的那碟菜,抬手就想让身后的婢女也送过去。旁边时刻注意着他的墨书见了,立即端起酒杯道:“季公子,墨书敬您!”意图被打断,季兰殊看了墨书一眼,就着抬起手的姿势端起酒杯喝了,然后朝管事看去。管事点头,立即朝着门外拍了拍手。众人只见一群衣着飘逸的艺伶们从门外款款而来,她们有的抱着琴,有的抱着琵琶,还有手握长萧的,一行人很快就走到大厅中间,对着众人盈盈一拜之后,开始献艺。一时间,大厅中响起了悦耳动听的琴音,艺伶们身段窈窕,衣袂翻飞,倩影交错,十分赏心悦目。樊奕停下筷子,看得很认真,并不时与朱文宣交谈几句。他心中知道,这样放松的与兄长相处的时日已不多了。一舞结束,就见几位艺伶退了下去,只留下当中领舞的那位艺伶。乐声再起,这一回,是唱曲。那艺伶的嗓音婉转中带着俏皮,令樊奕升起了蠢蠢欲动,想要唱一曲的心思。要知道他曾经在现代,也是名实力唱将。后来想要进军演艺圈,不断在酒场中辗转求资源,已经很久没唱过了。可不是很久了吗?想想他都历经两世了。等那艺伶唱罢,与几位抱着乐器的姑娘们正要离场时,樊奕叫住了她。“姑娘且慢,不知诸位可否能为小生伴奏一曲?”这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朝他看去。樊奕站起身,朝他们微微一笑,拱手道:“今晚季公子设宴款待我等,奕心中十分感激,便大胆一回,向诸位献唱一曲,聊表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