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他行了一礼,声音还是和在朝上一样,清朗威严,“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有些事情,是万万不能做的。你现在……”“如风!”管宰相被熟悉的声音打断,他抬头,只见一人从他身侧窜出,挡在他面前。看清面前人,管如风吃惊得僵在原地。背着光,面对他的人,是刘夫人,她居然穿着下人的服饰,跟着管宰相到了宫门口!“呃”,刘夫人被宋翰墨刺了一剑,她扑倒在管如风怀里。“萱娘!”管如风接住扑过来的刘夫人。宋翰墨冷冷收回剑,漠然看了面前两人一眼,大步迈过二人朝宫内走去。刘夫人脸色煞白,她皱紧眉头,艰难转头看向管如风,眼里带着倔强:“你有你的气节,我守我的夫君……你什么都不听,也不愿和我说,我只是想你安好。你懂了么?”管如风终于低下他高傲的头,泪落下来,他点了点头:“萱娘…我错了…”刘夫人从痛苦中挤出一个笑来,她道:“抱紧我……”管如风将她搂在怀里,她背上满是鲜血。刘夫人声音有些无力:“想……再听你……唱一曲梁祝。”“好好好…”管如风忍住哽咽,轻轻哼唱,“彩虹…万里百花开……花见蝴蝶……”“听了…许多年…这次最难听……”刘夫人缓缓闭上双眼。管如风抱着刘夫人晃了晃,她垂下的手也跟着晃了晃。“呜…千年万代不分开……”唱完,管如风抬头面对黑压压的军队,他从袖中拔出一把匕首:“你们这是谋逆!”刺入腹中,管如风吐出血来。“爹——”管文阳从军队中跑出,几步的距离,他却是跌跌撞撞。手中的剑在慌乱中也被扔到了一边,甚至到了跟前,管文阳才认出刘夫人来。“娘——”围堵在宫门外面的军队见景王对管宰相出剑如此果决一下都惊了。毕竟,管文阳与景王亲近,是得力的手下,他是宰相府的三公子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大家都以为,念着往日情谊,景王不会无情至此,没想到……“爹——娘——”管文阳跪在二人身边,他一会儿扶了扶管宰相,一会儿又拉了拉刘夫人的手,错乱慌张得好像一个失去心爱玩具的孩子。宿云看了眼痛苦的管文阳,他握紧手中长枪。目光落到走在长廊的景王背影上。光从宫内透过来,模模糊糊可以看到宫里又有许多人朝他冲过来。他提剑厮杀,又砍了数人,哀嚎声从长廊中传出。“保护大将军!”宿云大喊着,他跑过管宰相家三口,提剑朝宫里冲过来的人影跑去。随着宿云一声令下,军队众人全都朝宫里涌去。“爹……娘……”管文阳抱着管宰相夫妻二人坐在宫门前,他的哭声无人理会。这是战争,战争中这样的死亡太多。大家都杀红了眼,目的只有胜利。只有获得胜利才能终止这种死亡。如何才能胜利,便是将景王推上宫里最高的那个位置。血肉横飞、血流成河,宋翰墨踩着鲜血踏上了云龙浮雕。脚底的血迹印在张牙舞爪的龙身上,踏过最后的阶梯,宋翰墨抬眼便见到了皇上——他的三哥哥,宋青墨。宋青墨穿着黄色龙袍,站在宫殿内,看到宋翰墨上来,眼里带了得意,嘴角似笑非笑。“宋青墨!”宋翰墨似是炼狱归来,浑身浴血,他目露凶光,提剑冲上前,对着宫殿内站着的人就是一剑。“噗嗤”宋青墨完全没有躲避,他甚至微张双臂,这一剑直接刺穿他的腹部。剧痛使他稍微弯了腰,手扶着着宋翰墨的剑,宋青墨嘴角溢出血来。“她死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宋翰墨手搭上皇上的肩膀,手上用了力,恨不得直接将手底的肩膀碾碎。宋青墨抬起头,他额上冒了许多冷汗:“她没能阻止你,便没用了。没用了,便杀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杀了你——”宋翰墨听到他的话,用力将剑拔出,“噗嗤”又一剑刺入。“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宋翰墨失去理智,他将剑拔出,又刺入,如此重复多次。皇上后退数步,黄色的龙袍已是鲜血淋漓。最后退无可退,他倒在通向龙椅的台阶上,终于用力抓住了宋翰墨的剑身。“刺得好!”声音回荡在空挡的宫殿,宋翰墨一下顿住,他喘着气,眼里含泪,看向宋青墨。宋青墨舒了一口气,后又吐出数口血来。他大笑着,仿佛看到什么极为叫好的事情,甚至拍了拍手,不过已经没有多少力气的他,没有拍出声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