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半晌,严果恢复了理智,她手上松开了些,声音很沙哑:“你去哪了?”“我去采药的,害你担心了,下次我一定先和你说好再去。”“嗯,你知道就好。”严果悄悄把眼泪抹掉,她很怕宋翰墨问些什么,从前的那些事情她不想让他知道。不想让宋翰墨知道她是个被抛弃的小孩,不想让宋翰墨知道她做过三年的小乞丐,不想让宋翰墨知道她从前有段时间是那么污秽、卑贱。在宋翰墨的眼里,她就是个脸上黑黑的小宫女,或者是朝堂上两袖清风的严大人,和那个睡在稻草上,躺在破屋里的小乞丐,绝对,没有半点关系。严果这样想着,突然被宋翰墨横抱了起来。“做什么?”她眼底还有些湿润,慌忙攀住宋翰墨的脖子。眼里盛满温柔,把严果放到不远处一个倒木上,宋翰墨道:“给你上药。”见宋翰墨要给她脱鞋,严果有些抗拒:“我自己来就行了。”刚放开扶着倒木的手,还未有动作,她上身不稳差点翻倒。宋翰墨搂住她的腰,拉着她的手,一只放在树干上,一只搭在自己肩膀上,黑色的眸子温润平和,他道:“扶稳了,再摔我就不捞你了。”把严果的鞋脱下来,托起严果莹白的小脚,放置在膝盖上。宋翰墨学着昨日严果的样子,把草药嚼碎覆在红肿的地方,再用撕下来的布包好。他一侧头发被林子里的雾气沾湿了,袍子破了一个袖子,底部也是拉着丝,身上还有些水渍和泥印,看着有些狼狈,却掩盖不了眉宇间的英气。春意酥怀的四月,树木染上油绿,鸟儿在枝头唱歌,蝴蝶在花间飞舞,微风掠过心间。瞧着面前单膝跪地、小心翼翼的人,严果心里流过一股暖流。见他头发有些乱,就伸手帮他顺了顺头发。宋翰墨抬眉,蹭了蹭她的手心,四目相对,两人都是笑了。“好了,把鞋穿上?”宋翰墨问严果。“好。”严果点头,她脚趾头怯懦缩了缩,“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不用。”宋翰墨低头拿鞋要给严果穿上这才察觉到手中的鞋有些不对劲,仔细一摸,鞋里面还有一个很高的鞋垫。疑惑抬头看着严果:???严果这才想起来她的鞋都是有增高垫的!没办法,兄长比她高了许多……“呃……”严果抬头望天,避开宋翰墨的目光,只是伸手问他要鞋,“还是我自己来吧。”宋翰墨把鞋放到地上,轻笑几声:“果果?你站起来我瞧瞧。”严果忙摆手拒绝:“不了不了,没地方下脚,地上不干净。”宋翰墨见严果逃避,他起身拉着严果的手:“站起来,我看看嘛。”“……”严果眼珠转了转,就着宋翰墨的手,用穿鞋的那只脚站了起来。宋翰墨看着高度没变,还是到自己鼻子的人,歪头皱眉,低头见严果金鸡独立姿势,他又笑了。伸出一只脚,他凑近严果道:“你用没穿鞋的脚踩着我。”“……”严果叹了一口气,斜了他一眼,见宋翰墨又示意了一遍,任命踩上他的鞋面。宋翰墨的手楼上严果的腰防止她摔倒。看着才到自己下巴的头顶,宋翰墨“哈哈哈哈”笑了。见他肩膀一抖一抖,严果也是笑着锤了他一下,气鼓鼓道:“笑什么笑?不许笑。”“哈哈……”宋翰墨竭力忍住,他把严果抱在怀里,身体还是一抖一抖的。“宋翰墨!”严果要挣开他的怀抱。宋翰墨这才停了笑,让严果重新坐下,他抿着嘴,把里面的鞋垫拿了出来。严果有些慌,忙道:“你干什么?”“你脚受伤了,穿这鞋垫不好,会容易扭着。另一只的也得拿出来。”“可是……我习惯了。”“那,等脚伤好了,再垫回去?”“好。”行宫里,皇上用了膳,在一处竹林中散步消食。行到假山边,瞥见石桌上一支紫色郁金香,他停了脚步。屏退左右,把手背在身后,皇上道:“出来吧,黎思思。”“咯咯”银铃般的笑声传来,一个女子从假山后走出。她穿着宫女的服饰,走路时半步窈窕,纤纤玉手拿过桌上的郁金香,手腕上带着一串彩色项链。轻嗅鼻下的花朵,看着皇上,她有些上翘的眉眼带着妩媚,一下靠到他的怀里,道:“陛下,多年未见,可有想人家?”皇上面无表情,拿过她手中的花给她戴在头上,又搂过她道:“自然有想,思思还是如我们上次见面时这般娇俏可人,岁月无痕,朕怎样才能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