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刺得好!七弟!宋翰墨,你杀了管如风,又亲手杀了我,还将你最爱的女人亲手送上死路!做得好!什么君臣之情、兄弟情谊、男女之情,你统统都不需要!在这群雄纷争的时代,帝王怎么能有私情?”宋翰墨眼中的泪滴落,宋青墨抬手替他抹掉泪痕,手指上的血在他眼底留下一道血痕。他揪了衣袖,仔细替宋翰墨擦掉脸上的血迹。宋青墨的动作温和,像个温柔的好哥哥。他咽下一口血,眼里带着希望,缓缓道:“以后……你就是宇平的王。王,不需要感情,不需要弱点,不需要隐忍。一切成为你阻碍的东西全都应该被斩除!”“你疯了!”宋翰墨搅动剑身,似是要将面前人千刀万剐以解心头之恨,“你这个疯子!”宋青墨眉眼都皱在一起,面带痛苦,他拉着宋翰墨的手,将剑往里又送了一段。拉近宋翰墨,他凑在他的耳边,似是恶鬼低语:“杀了我!杀了我!用这把沾满我血的剑,去征战四方,一统天下!”“疯子!”“噗”,宋翰墨用力将剑抽出。宋青墨眼睛睁得很大,他面色惨白,血从他的身体里流出,落到楼梯上,再流到地上。他抬手指向龙椅,眼珠子直直盯着宋翰墨,嘴唇张张合合。躺着的人终于没有力气再说一句话了。不过宋翰墨却一下明白宋青墨的意思,他在叫自己坐上去。手提着剑,宋翰墨抬头看了眼龙椅。龙椅就那样静静放置在那里,像是把普通的椅子。从他记事起,那把龙椅就是这样放置的。曾经他的父皇还坐在上面抱过他。可现在,再注视那把龙椅,宋翰墨却觉得有什么东西从椅背、椅面上伸出来,好似要将他拉入深渊。喉结上下滚动,手中剑微抖,滴下许多鲜血。“吾皇万岁万万岁!”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宋翰墨的颤抖,呼喊声回荡在宫殿。宋翰墨一惊,他转身看到许多士兵都到了宫殿。他们身上全是血污,为首的是太尉江羽成。他已经跪到地上,刚刚便是他的呼喊。“吾皇万岁万万岁!”宿云也跟着跪下,朝这边拜了下来。“吾皇万岁万万岁!”越来越多的人跪在宫殿内,呼喊声络绎不绝。伴着呼喊声,宋翰墨转头又看向龙椅,这次,他觉得心中有什么被触动了。鬼使神差,抬脚,踏上阶梯,他一步、一步,一步、一步走到了龙椅前。撩起战袍,转身面向跪了一宫殿的人。江羽成挺直背,他双手展开,又合上,行了一个大礼:“吾皇万岁万万岁!”宋翰墨坐上龙椅。原来从这里看过去,什么都是一览无余的。视线一一扫过跪着的众人,最后落在躺在宋青墨身上,正好与他的视线相对。宋青墨终于闭上眼睛,宋翰墨没有注意到,他系在腰上的黑龙玉佩在这时破碎,化为了粉末。他赢了。将剑摆在一边,宋翰墨挺直背,端坐在龙椅上,他道:“平身。”两个字落在宫殿,龙椅上端坐的人,他眼里再没有光,眼神变得疏离冷漠。如从前的宋青墨一般,是个无情的帝王。“谢陛下。”众人起身。宋翰墨的改变,没有人发现,或者没有人在乎,他们在乎的只有自己的输赢,自己的权势。双手沾满了鲜血,其实他输了,完完全全输了,输得彻彻底底。作者有话要说:彩虹万里百花开,花见蝴蝶成双对。千年万代不分开,梁山伯与祝英台。——越剧《梁祝》,梁祝化蝶歌词。轮回重启傍晚的时候,上京的城门才打开,严雨将严果的尸身运回了上京。谢映渠胆战心惊过了一日,襄王和小鱼也过来听雨阁陪她一起等严雨。终于盼到严雨回来,远远看到熟悉的身影,她欢欢喜喜迎上:“严雨!”严雨垂着头,谢映渠顺着他的视线,见到他身后的白布,透出来斑驳血迹,轮廓透出个人形。“映渠……”严雨眼睛微红,声音有些哽咽,“我的妹妹……没了……”感受到他的伤心难过,谢映渠眼里一下含了泪,她轻轻抱着严雨:“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了?我们去买最好的红檀木,好好安葬她。”严雨沉默,任由谢映渠抱着。这时一群人将他们包围,带头的便是宋翰墨。他下马来,走到板车边,伸手要去揭开白布。严雨阻止他:“你做什么?不许碰她!”宋翰墨转头看了严雨一眼,便有人将刀架在严雨肩上。揭开白布,宋翰墨小心抱起果果,他痴痴看着怀里紧闭双眼的人:“朕要带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