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青垂着眼站了三秒,眼睛微垂的上了驾驶座。她看了眼贺乾终是没说什么,无声的又将头发绾起来。贺乾余光中瞥见她的动作,心中想的是这小娘们还真是执着啊。发动车的刹那,林以青在想一个问题,贺乾肯定也是大家公子了,公子们似乎都有个共性,在芸芸众生面前骨子里总有一种无上优越感,仿佛世事只有他们能做主,能裁判……开出机场,林以青上了公路。贺乾把玩着镜腿,淡淡看去,林以青正目不斜视的驾驶他的车,她长的瘦,这辆定制的越野对女人来说显得有些过大,但却被她驾驭的很好,在她手上非常协调,开的也稳。贺乾很喜欢看林以青的手指,骨肉均匀,白皙纤细,柔美如玉,握着方向盘时她的大拇指微微竖起,淡粉色指甲是小小的长方形状,里面一圈白月牙,很值得观赏,静静的空间,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当贺乾抬起手拿起红酒时,林以青轻笑了下打破沉默:“刚刚一直在等,终于到了这一刻。”贺乾不紧不慢的除掉包装,凝着眼扫了下酒的年份,几分戏虐的接道:“心里紧张害怕了吧。”“没有啊。”一马平川的沥青板油路,林以青匀速行驶,她似真似假的说:“昨晚借着酒意耍了回酒疯,就什么也不怕了。”贺乾笑了笑,接着绷起脸跟她挑明说道:“你不是借着酒意,你是借着我对你有点意思在跟我耍心眼。”说完歪过头看向她。林以青容色平静,有些推心置腹的说:“耍心眼的女人耍来耍去都是在耍自己,所以我一直在想如何跟贺总友好相处。”什么叫友好相处?贺乾见她说的一本正经,又想起她之前铿锵有力的一番话,眼里闪出些许复杂,嘴上不饶她:“你自己倒是挺明白,既然明白还坏了协议主动跟我讨要钱,你是穷不起还是怎么的。”“没到穷不起的地步,就是资金有点捉急啊。”她说的无奈,看反镜,让两辆车先后超过去,缓缓的接道:“昨日多谢你慷慨,答应你一辈子的红酒我一定说话算数,每年元旦我送你。”“什么破玩意你当我多期待?”说话间贺乾将手中1882年价值83万的拉菲扔到后车座上。显然情绪又变天了,他眯着眼不痛快的说:“小爷我什么酒喝不起,你的感谢值几毛钱,我也不和你废话,林以青这么说吧,我对你已婚有孩子的事儿挺膈应,但我对你也有兴趣,所以我才出手帮你,你一个小寡妇,无依无靠的,先跟着我吧,什么三媒六聘的,我自己都还没想过结婚那破事又怎么会答应你,我也不爱跟你扯东扯西继续逗闷子,我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接下的你该明白怎么做了吧。”贺乾就是这样的阴晴不定,上一秒他还喜笑颜开下一刻就跟你翻脸不认人,变幻无常啊,也不知受过什么刺激。林以青轻叹了口气:“贺总啊你真是老总,你能不能先别逼我,给我两个月时间,两个月后我给你答案。如果你不同意,那我只好把12亿先退回给你。”昏暗的天空,稀落的云雾疲倦游动着,周围的一切都变的模模糊糊,冬季白天短,天已经黑了。贺乾抿住嘴,一时没有说话,林以青看不到他神色,不知他在想什么。事情都赶在了一起,总得先安抚下贺乾再说其它,那是欲扬先抑呢还是欲抑先扬?林以青打了远光,缓缓开口道:“今时今日,我说句心里话吧,金钱是有它独特的魅力,但它不足以买我的身体,别说12亿,就是你给我120亿,我也不会交易,很抱歉我以前骗了你,可人在社会上行走,总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尤其对于那时候我的状况,不得不与贺总动心思,但我想你应该能理解。我再说句心里话,没有贺总的12亿,我一样能度过难关,只是-----”林以青说到这语气微顿,眸底变的深沉,与外面的世界融为一体:“……那不是我想要的,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选择最下策,而你所说的明白怎么做我是不想明白也不会做的。”听了最后那句拒绝的话,贺乾眉头皱了个大疙瘩,一双眼睛凶神恶煞的锁在林以青的脸上,嘴角一牵冷笑道:“我简直该给你鼓掌喝彩了,你瞧瞧你这德性,都快三十岁的老女人了,你告诉我你哪来的自信我就放过你。”贺乾恼羞成怒,言语刻薄的反击。“你又何必讽刺我。”林以青一颗心没有丝毫波澜,更不会跟他生气。她的人生就像一盘棋,早年的棋子已落下,如今是哪一步她在认真下着,突遇阻挠也在极力掌控,她希望贺乾不要咄咄逼人,这样她至少可以将棋下的从容好看些。贺乾脾气上来了,她也就挑开天窗说亮话:“你经常口吐恶言,有时候让我想堵住你的坏嘴,但我觉得即便你不算个好人至少也是个光明磊落的坏蛋。前面的话我是掏心窝说的,贺总别以为我在耍痴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