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恋爱都是这样的。”“你谈过?”“谈过。”龙仪居然承认了。颜如珏还真没听龙仪说过这样的事,她说:“谁啊,我认识吗?”“你不认识,比我都大七八岁,”龙仪说,“还是个哨兵,你更猜不到了。”“这年头得‘哨超感’的哨兵这么多吗?我周围都快扎堆了。”“有‘哨超感’这个说法前我就喜欢哨兵了,先有我这样的人,才有联盟说的病,”龙仪说,“在我之前,还有个战斗组合可以拿来当掩护。你听说过吗?双哨兵组合。”颜如珏“哦”了一声。治疗失恋的最好办法就是听别人讲更悲惨的失恋故事,她只听龙仪说了个设定,她的心情就好多了。“你们怎么在一起的?”“她是老哨兵,我是新人,朝夕相处半年,突然看对了眼,情不自禁地亲在一起。”“怎么分手的?”“她劈腿了一个向导,我被绿了。”颜如珏憋了半天,蹦出两个字:“好狠。”龙仪问:“哪里狠了?”颜如珏说:“那个老哨兵啊,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劈腿?我可以接受精神出轨,但第一时间和我说清楚了我绝对不会纠缠的。劈腿不告诉我,相当于同时享受两份快乐。太不公平了!有快乐当然要一起分享啊!”……龙仪是用双脚走回驻地的。走到半路下了暴雨,整个人淋了个湿透。她在楼下找好钥匙,上了楼才发现,封之蓝抱着腿缩在门边。挡路了,龙仪找到藏在门上的拐杖,想要把封之蓝敲醒。封之蓝就在此刻醒了,她看到龙仪杵着一根拐杖。“下大雨,你还出去散步?”“不可以?”封之蓝说:“你的腿不行。”钥匙在锁孔里重重转了两下,龙仪侧身而入。封之蓝抓着门边差点夹了手,她在门外喊:“龙仪,我又怎么惹到你了?”门下方悉悉簌簌,龙仪塞过来一个白信封,拆开才发现里头是水电单子。封之蓝恼火,先按照单子上的收费给龙仪转了一笔,又拍门:“我给你转钱了!”龙仪隔着门幽幽的:“我又不是心疼我那点水电费。”封之蓝简直要跳脚:不心疼你倒是别收啊!发出去一秒钟你就收了,你说你不心疼水电费鬼信啊!嘴里却要说得体贴细致:“是是是,我友情赞助,行了吗?”在联盟总部二度碰到龙仪,是封之蓝的人生二度步入困境的一切起源。封之蓝无数次想要痛骂自己的无知,都要从轻易相信龙仪这一点骂起。她怎么会觉得,龙仪邀请她同住是纯粹的校友情谊呢?上学时候吃过的亏还不够多吗?封之蓝平日里住宿舍,人一多就难免磕碰。碰上这次休假,她没有别的愿望,就希望能有个隐私空间放松心情。然而不到一个月的休假,没有房东愿意把房子租给她,哪怕只是个小隔间。军团招待所爆满,即便不满,她也嫌不够干净,不愿意去。小小的愿望,居然实现不了,封之蓝很遗憾。但是上回对抗完,天枢塔校的人聚了一波。就是在这次聚会上,封之蓝小小却难以实现的愿望,忽然有了指望。“去找龙仪啊,”康宇星说,“她在总部长期租了个二居室。一个房间她自己睡,另一个房间做书房。你要是不嫌弃她书房太小,自己打个地铺就能睡。”讲得封之蓝心痒痒的。龙仪每逢佳节都会批量寄明信片,每次封之蓝都有份。只收不回难免过意不去,封之蓝每次也试着写一张寄回去。但龙仪的地址经常变,她对龙仪收到不抱希望。龙仪下次寄来的明信片也只字不提。明信片上的内容很宽泛,无非是任意一个节日冠上“快乐”两字。封之蓝的回信都比龙仪花心思,第一次是“如意”,第二次是“顺遂”,第三次恰好是春天,她瞧见路上一只猫肆无忌惮地晒肚皮,索性写了四字,“猫猫好眠”。龙仪还是一如既往的“快乐”二字。封之蓝毕业期临近,龙仪那古井无波般“快乐”的心终于波动成一个地址。她说:以后寄到这里。封之蓝揣度了一会儿。她想她和龙仪的关系现在算不得紧张吧?哪里有关系不好的人互寄明信片?假若“快乐”二字说明不了什么,那个地址总得不一般了吧?她怀着惴惴不安的心同龙仪坦白她小小的心愿。龙仪答应得爽快:可以,想什么时候来住什么时候来住,想住多久住多久。龙仪答应得太爽快,封之蓝有些不好意思。“我可以按照招待所的标准给你信用点。”“别吧,我又没准备床,”龙仪从书堆里抬头,“你花钱准备你的东西,我不管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