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早些回去歇着吧。”樊哙说。
武阜应了声“喏”,将缰绳交于樊府下奴,朝着樊哙拱了拱手,转身离去。
进得门来,绕过影壁,闻声匆匆起来的吕媭迎了出来,道:“回来了?”
樊哙唔了声,道:“出征的事有了结果,陛下就让我们回来了。”
吕媭表情便凝重起来,只不说话。
樊哙道:“外头怎的有头驴子,谁要这时候出门?”
吕媭便道:“伉儿说想念舅舅,让无名公子捎点东西去砀邑。”
樊哙便“哦”了一声,又问:“伉儿给舅兄捎了些什么?”
吕媭上前亲自替他解斗篷,递给阿偌,说:“没什么,一些肉干罢了。”
想到了什么,吕媭又道:“伉儿小孩子心性,让人编了两件藤甲,还巴巴地给他舅舅送去,可让人笑死了。”
樊哙也笑了,说:“小时候舅兄最疼他,也算这孩子有良心。”
想起以前的事,吕媭笑了一下,继而又忧愁起来。
打仗总归不是一件好事,实在让人乐不起来。
樊哙笼着手,站在廊下,听着这两口子说话,脸上的表情简直难以表述。
“阿翁,阿母。”他忍不住开口。
樊哙和吕媭这才发现站在寒风中阴影里的两人。
“这么早?”樊哙敛了笑容,道。
“早点出门,也好趁早出城。”樊伉的睡意早已被冷风吹醒,冻得像只鹌鹑似的,缩着肩。
无名看不得他这个样子,说:“我出门了,郎君回去罢,别冻着了。”
“我送你出门。”樊伉吸着鼻子,瓮声瓮气地道。
吕媭:“……”
樊哙:“……”
两口子只得回转身,送无名到大门外。
无名将肉干放在驴背上,把双肩包背好,再把米袋子挎上,翻身上了驴背,道:“我走了。”
一家三口目送他离去,直到漫天的风雪将他的身影掩没方才转身。
吕媭便让人端热水来,又叫厨上送上饭食。
侍女鱼贯而入,奉上木盆热水和布巾,樊哙又累又饿,一脸的疲色,洗了把脸,略精神了些,在炕上坐下,对樊伉道:“你也坐。”
樊伉见他这样子便知樊哙肯定有话要说,也盘腿坐上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