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作所为也的确如此。”“可你明知我不是,否则也不会让盛安瑶死死咬着了。”见绾颜面露挣扎之色,她继续道:“我并无恶意,只是不想让更多无辜的人枉死,黑白涧本不该存在的。”听闻‘黑白涧’三个字,绾颜一直沉静的面色终于有了一丝裂痕,此举更加坐实了姬忧儿心底的猜测--她也看到了其中的蹊跷。怀疑的种子一经重下,便只等发芽了。“绾颜,你眼中的我真的是魔吗?”绾颜沉沉的看着她,眼中带着审视,有疑惑也有茫然。“仙盟的邀约我非去不可,而我想做的事也无人能阻止,希望我们最后不要变成敌人。”绾颜的耳边一直回响着她最后这句话,溃散的心思再次纷扰而至,搅得她心神不宁,心底深处的信仰如一座大山,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盛安瑶静静的看着窗外的残月,一直躁动不安的心终于在此刻沉静了下来。夜空中的繁星眨着眼睛,时而暗淡时而明亮,星星点点坠在天上,衬得一旁的月亮更加寂寥。回想自己在星阑宗的过往,除开与潇暮雨你争我夺的岁月,实在乏善可陈,如今,她终于看到了这场本该无止境的争夺,将要因她的死而画上句号。说起来也挺讽刺的,那个人明明早就死了,可她却紧抓不放,好似这样才能活下去似的,与她的争斗何时成了她活下去的动力了?大概是寂寞吧,资质平平、样貌平平、家世平平的她在诸多翘楚云集的星阑宗,实在算不上出色。和出色的人争锋相对,好似能填补她心底深处由自卑带来的惶恐,所以她百般刁难她。没有亲自见证对手的死,是她心底深处最大的遗憾,所以,哪怕是假冒的,她也想继续争对。只可惜,不管是真人还是替身,上天好像都不让她如愿。想到这里,她自嘲的笑了笑,说到底,像她这样的蝼蚁,终归逃不过主宰者的手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强大,说杀便杀了。身后,宋子敬默然的朝她走了过来,步伐透着几分小心翼翼。“来看我笑话吗?”她头也不回的问道,带笑的语调里尽是自嘲。“对不起,我也是被逼的。”宋子敬面露惭愧。“命如蝼蚁,又有什么反抗的资格。”“要不···我替你求求潇暮雨,只要她开口保你,兴许还···”“你觉得我还能活吗?”盛安瑶转过头,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凄惶。宋子敬闭了嘴。“我得罪了谁你比我清楚,何必猫哭老鼠。”“我···我想帮你。”宋子敬嗫喏道。盛安瑶笑了笑,没想到最后记得她的人竟是这样一个懦弱的小人。“真想帮我,便给我个痛快吧。”她的语调带了丝不易察觉的哀求。宋子敬眸中闪过一抹惊慌,他哪里敢擅自帮这样的忙,她得罪的可是盟主。“算了。”盛安瑶看出了他的顾虑,平静道,“你走吧。”宋子敬站在原地踌躇,犹豫再三后,还是从乾坤袋里拿出一瓶药,捏在手中收紧又放开,几次以后终于伸出手示意:“我只有这个。”盛安瑶定定的看着面前的‘散灵丸’,眼中涌上无尽的苍凉。二人曾经联手陷害过不少弟子,用的都是下作又恶毒的手段,如今她想求一死,竟然只有这样的法子,这算不算报应?她忽然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苦涩。宋子敬听得汗毛倒竖,硬着头皮送上最后的忠告:“下辈子,别再这般要强了。”“下辈子?”盛安瑶像是听到笑话般笑得浑身颤抖。真有来世,宁做草木也不做人。宋子敬在她越来越诡异凄厉的笑声中,落荒而逃。随着出发日的临近,姬忧儿每天都被顾言川拉着修炼仙法里的静心之道。姬忧儿岂会不知他用意,黄天瑜和他同时强调修心的重要性,无非就是怕她顶不住盟主的淫威露馅。内心坦荡无畏,自然不惧任何试探,道理都懂,可实施起来却很难。她还未见到盟主便领略到了对方诸多的心计和手段,那样一个心思深沉的人岂会看不透她的恐惧和心虚。这些修炼根本帮不了她,她如今跟案板上的鱼一样被动。她虽不是遇事就躲的怂包,却也不是不怕死的莽夫,要在恐惧和勇敢之间找一个平衡点,委实有些难。哎,要是她也能练成轩辕一族的阴阳之体就好了。身体一旦具备容纳两种灵力的实力,仙魔双修便算是成功一半了,剩下的只需将二力合一便能创造出新的功法,而她就成了新功法的开山鼻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