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御桥的理智正热腾腾地在脑中乱撞,他迅速把宋吟拉到背后,满眼敌视,里面的男人正捂着自己的胳膊肘唉哟大叫,瞧那样子好像是被弄了麻筋。
苏御桥一口气松了下来,宋吟没事,还让这丑男吃了个瘪,太好了,就是弄得不够重,还应该撬掉这丑男的两颗牙,让他以后长个记性,管好自己。
放下了心,苏御桥就感觉到了右腿的剧痛,刚才他一路过来好几步都医学奇迹地用了右腿,现在别提有多疼,他鬓角全是汗,一滴滴沁到眼睛里,他拉了拉宋吟,“我就是怕,怕出意外,你没事就好,我们回去吧。”
宋吟摇了摇头,上手搀住了他的胳膊,轻声说话:“不回去,你要先去医院,这也是你大哥的要求。刚刚打了电话没有?你大哥很担心你。”
苏御桥被他搀着,却没压过去太多重量,咬着牙忍了忍,“打了。”
宋吟:“那就好。”
苏御桥疼得连气息都有些乱,但他走了几步,还有闲心问:“我哥担心我,为什么不是他来?”
宋吟回道:“你也知道你哥身体不好,坐不了那么长时间的车,所以我代劳。”
苏御桥伤了腿好像变成了个好奇宝宝,纠缠不休:“就算我哥来不了,还有其他人,很多,谁都能来,但我不明白,为什么来的是你?”
宋吟沉默了一下:“因为我也担心你,怕你真的伤到什么地方。”
苏御桥安静了。
嘴上安静了,心里不安静。
宋吟耳畔安静后总算能好好看路,他重新将苏御桥送回到了车里,正要抬腿也坐上去,远处驶来了一辆车,恰好停在他身边,停稳后车上的人便走了下来。
宋吟刚才被带去小房间的时候没有太多感触,这回却有些愣了,他看着苏祖之慢慢地走向他,越过他,看向了里面的苏御桥。
“大哥?”苏御桥看到苏祖之的面容也是一怔,他仓促地想起被丢掉的手机,扭头一看,发现仍在通话中,重新把头偏回去,“你不是说,你不来……”
不会是因为这通电话才来的吧?
苏祖之眉眼和唇角都是和平时一样的弧度,还是那个好相处的大哥,但他的声音却没有平常那么温和:“我亲口和你说的?”
他觑了一眼苏御桥右腿上包着鼓鼓的一大团,“御桥,这就是你保证过的绝不会让自己受伤?”
苏御桥刚在怀疑苏祖之为什么兴致有些不太高,听到这问话,打了个磕巴:“就,就不小心的,大哥,你最疼我,你不要和爸说了吧,我前几天刚挨完打,现在刚长出新肉。”
苏御桥素来怕他这个大哥,因为一旦触了底线苏祖之会和他老子一样直接上手,就像上回在厢房门口他只是说错了一句话,苏祖之就能在众目睽睽下甩他一个耳光。
现在他受了伤,苏祖之或许不会对他的身体动手,但等他将来好全了,落下的就有可能会通通补上,苏御桥吞了吞喉咙,感觉右脸颊又泛起了麻,他几乎是有些哀求地看着他大哥。
苏祖之张了口,说的是:“爸已经知道了,我说过,你做什么事他都能知道,别想着瞒。”
苏御桥脸一变,浑身疼了:“他这是在监视我,哥,你说说他,哪个老子每天防贼一样盯着自己儿子啊?”
苏祖之看他着急中口齿含糊地喊成了锅,样子无比凄惨,总算和善地笑了笑:“先去医院吧,处理好再说别的。”
全程下来苏祖之都没有看宋吟一眼,似乎他来这一趟真就是为了看一看苏御桥,亲眼见到人没伤太严重才放心,可宋吟不明白,他来的时候不阻拦,为什么现在突然又来了?
宋吟看不穿苏祖之,干脆不想了,他温吞地提醒:“御桥,把枕头垫到后面,往里面坐一点,小心不要碰到腿。”
苏祖之往过看了一眼,眼神漆黑探究,很快敛回,宋吟也没注意到,等他把枕头塞到了苏御桥身后时苏祖之已经转身重新上了车。
何必呢,非要跑这一趟,就为了说这些话。
电话里不能说?
宋吟将视线收了回去,暗自给苏祖之封了一个怪人的称号,但来了也好,他能让苏祖之亲眼看着他在为他分忧。
苏御桥被送到了最近的医院,他的情形不算太好,右腿本来就骨折,还硬要走了那么长一截路,伤势一再加重,原本不要紧的伤也变成了要紧。
因着苏家的名头,苏御桥待遇很好,一大堆人忙前忙后地伺候,三个人一起把苏御桥抬上了床。
苏御桥这个时候还好面子,不想被宋吟看到他因着疼痛面目扭曲的样子,叫人把帘子拉上了。
宋吟隔着帘子,看不到苏御桥的样子,苏御桥也忍得很好,没叫他听到一点声音,好半天帘子才重新拉开,苏御桥半瘫痪地躺在床上,努力地对宋吟一抬眼,“你还没走?”
刚弄好,连身边的亲哥都没看,却要问一个外人走没走。
宋吟看了一眼苏祖之,“没有,我不是说了吗?我等你弄好再走。”
苏御桥鬓角和脸颊全是汗,他硬是装作若无其事地坐起身,“我没事,你要是有事你就先走,不要耽误了,我哥会照顾我的,他请的人也不会吃白饭。”
宋吟似是为难地想了想,慢吞吞地说:“我照顾你吧,我也很担心你,况且……你哥身体也不好,我怕他会累。”
他的音调旖旎,表面上是为了苏御桥,可句句的背后都似乎更怕苏祖之会受累会辛苦。
苏祖之站在远处,往过看了看,很快便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