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隋既要受着任性小侄子的忽冷忽热,还要忙着搞垮陈铭。
陈铭本身家境就相当殷实,又是做投行的,高风险高回报,早些年他去香港,在那里开了几家档口,几头并进,竭尽全力地敛着财。
这几年陈家的势力已经发展到不可小觑,大把青年以头抢地想要为他们办事,他们操盘着黑白两道,没那么好动。
所以陆长隋说忙,也不是在骗宋吟,他是真的有很多事要做。
但他一直不提身世,宋吟也很烦。
更让他心堵的是,他一进房门就见手机屏幕不停闪烁,宋吟走过去一看,发现前几天一被挂就不再打的楚越,这晚连续打了好几次电话。
没事做了吗?
宋吟抿了抿唇,眼睫轻轻一颤。
他完全不想接,伸手就挂断了电话。
宋吟现在对楚越的感官不太好,接了电话也不知道说什么,而且他认为那天他和楚越已经算是撕破了脸,如果再说话,说不定会吵一架。
宋吟不想吵架,也不想和楚越有任何的接触,不接还能维持最后一点薄如蝉翼的体面。
只是宋吟一直不接,楚越也一直不停,电话打得根本看不了手机。
打得最后宋吟都有点火了,最后一通电话打过来,他绷着脸就接通:“楚越,你烦不烦?”
那边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接电话,一时沉默,只传出低而微弱的呼吸声。
“不说话我挂了。”
宋吟作势要挂断,那边突然沙哑地出声:“你在陆长隋那里?”
“我在哪都不想告诉你,”楚越永远目高于顶,他们都到这个地步了,楚越也还是用的高人一等的语气,宋吟有点不适:“你知道又要来抓我?”
楚越声音更沙了,恍惚有无数的砂砾在里面打磨:“不是,我前几天回来了,但没见到你。”
他话没有逻辑,想一出是一出:“你伤好了吗?”
宋吟听到他这话是有点悚然的,楚越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大半夜打电话过来,询问他伤势?
宋吟想了又想,不想给楚越任何他们还能好好说话的错觉,声音微微冷淡下来,没有回答他:“我挂了。”
楚越脱口道:“等等,我有事和你说。”
现在是七点半,荒地里寒风萧瑟,穿少点都要感冒,楚越只穿了件不御寒的冲锋衣,握着一部手机站在木屋门口,神色惶然地和那边的人说话。
他张了张口,尝到嘴里一口铁锈味,才发现自己身体太紧绷,不知道什么时候咬破了嘴角。
脑子里空空荡荡的,像是有一排虫子爬了过去,只留下一堆难看的疮痍。
楚越握紧了手,半个月之前,他和宋吟之间一直是他占据上风,是宋吟追着他后面跑,是宋吟想方设法求得他关注,是被讽刺了也要不知廉耻贴上来的人。
不会说烦他,也不会挂他电话。
楚越闭了闭眼,现在都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