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有很多避雨的地方,甚至刚刚路过的他家的屋檐下就有很大一块空地。陶嘉月觉得少年不像坏人,他跑到阳台最角落,冒着淋雨的危险探头看过去,那个少年终于弯下腰,握着一把倾斜的伞蹲在小猫的面前。陶嘉月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他甚至还没看清对方更多的动作就被陶吟梦呵斥着缩回身子。他还在抱怨的说:妈妈不该叫你来这里。陶嘉月却觉得这里很好,他待的很开心,只是他没有朋友,也没有一只小猫。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白藏纪,他后来更见过无数次的白藏纪,可是跟他正式的说话却在一年后。那天下午他鼓足了勇气拿着一盒小饼干走到了白藏纪的座位,他正垫吧着校服准备睡觉,看到自己走过来就撑着脸瞥了一眼然后就趴下身去。身边一阵窃窃私语,陶嘉月听着耳边陶吟梦的鼓励,深吸一口气把饼干放在了白藏纪的桌角上,可能对方一挥手就会掉落在地。他听见自己磕磕绊绊的声音从口中说出:“白、白藏纪,我可以和你交朋友吗?”“这个送给你。”当时的白藏纪只又瞥了他一眼然后扯了扯校服,桌角的小盒子因为他的动作而往里挪了挪。他没说话,陶嘉月有点沮丧。但是下一秒就又鼓起勇气问:“可以吗?”他的脸红的发烫,站在那里局促的握着双手等待白藏纪的回答。身后已经有人开始推算他的命运,陶嘉月问陶吟梦如果白藏纪用饼干砸了自己,可不可以暂时屏蔽一下痛觉,结果得到的是不可以。他垂头丧气了一下,想要离开却拔不动双腿。“我不交朋友,只收小弟。”好中二啊陶吟梦如是评价,陶嘉月却惊喜了一瞬:“那我可以给你当小弟吗?”身边传来一些“这都可以”的话语,陶嘉月没太在意,一双亮晶晶的眼睛里满是期待之意。白藏纪似是嫌弃,又似是没情绪,“只要你能跟着我。”他说完就趴下去然后伸出一只手摸到盒子扔进了抽屉里,一副我要睡了你快滚的意思。陶嘉月也没有纠缠太多,开心着就回去了。他不觉得自己交朋友的方式老土,也不觉得白藏纪回答的不是他想要的意思。过去的记忆还是那么清晰,过去的故事现在看来也只不过是一场少年欢喜爱而不得的闹剧,可是回想起来爱恨都是那样刻骨铭心。陶嘉月恨过白藏纪,在他离开海城的前一夜。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痛的浑身发抖,他痛的无法呼吸,他恨所有的一切,恨白藏纪体会不了他痛苦的心。恨他就要这样如此狼狈的离去,也恨他留不下来的命运。可是在最恨的那个夜里,他还是做不出诅咒白藏纪的事情,不想白藏纪有一天会有与他相同的境地。他是那样愤恨可是却在最后对着空气哀求白藏纪不要爱上别人,至少不要爱上一个不爱他的人。他哀求白藏纪不要忘记自己,他又哀求白藏纪说一句喜欢自己。可惜空气不会传来回答,就像他也无法预知白藏纪未来的命运。所以死亡虽然成了永别,可未必不是一种解脱。陶嘉月没想到自己又会在另一个世界毫无记忆的活下去,所谓的重生,原来只不过是按部就班又一遍的轮回。每一世都可笑愚昧,直到这一世。他缓缓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到了白藏纪面带担忧的脸庞。医生说陶嘉月没有大碍,等他醒过来就好了,白藏纪就一直守在病床旁,他想了很多也好像什么也没想,直到陶嘉月睁开眼睛。在看到那双眼睛的第一瞬,白藏纪就知道陶嘉月一定想起了所有过去的事情。因为他的眼睛已经雾蒙蒙的一片,迅速盈满泪水。他开口说话时勉强带着笑意,压抑的哭腔就好像一根根细弦划上白藏纪不断下沉的心。他说“泉生,我饿了,我想喝粥,还想要那个海豚。”白藏纪回答的很狼狈,他说好,然后跌跌撞撞的出门。陶嘉月现在没办法面对自己,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白藏纪头一次知道自己原来是这样懦弱的一个人。陶嘉月看着白藏纪转身出门,眼里的泪水终于控制不住的涌出,他紧紧的咬住牙齿以至于不让自己现在就嚎啕大哭起来。他憋的脑袋发疼,最后拉住被子整个人挛缩在一起痛哭了起来。他又一次开始恨自己,恨自己为什么要恢复记忆,为什么要想起这一切,做什么都不知道的陶嘉月,心里只有他的泉生,他们在之前还在接吻,他的泉生还在给他买粉色的海豚,他的泉生会温柔的笑会说喜欢,会坚定的接住自己,他的泉生是那么好的恋人,最重要的是…他们正在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