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雷德惊奇地看着她,捣了一下乔治:“看看,大小姐被我们带坏了。”卡珊德拉把兜帽拽下来,如流淌的液体黄金一般的金发倾泻在她肩膀上,她不自在地说:“别把你们想得那么重要。说起来,我倒是想问问你们——在上午召唤守护神的时候,你们都在想什么?”“啊,这是个好问题,我猜我们两个想的东西一定是一样的,毕竟所有快乐的时候都在一起。”乔治摸着下巴回忆道:“让我想想,大概是小时候一起把罗恩的玩偶变成大蜘蛛的时候——”“妈妈给我们一人一大盘芝士焗肉丸,而珀西没份的时候——”“一起当选魁地奇击球手,而且把对面猛抽一顿的时候——”“还有,把成绩单带回家,光明正大地说不想和前三个哥哥一样拿高分,只想每天快活的时候。”“为什么?”听到这里,卡珊德拉终于打断了他们一唱一和的即兴表演,皱着眉头问:“为什么你们可以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我是说,成绩不会影响你们交朋友什么的吗?”“你现在听上去就像我们的妈妈,”弗雷德嘟囔说,“‘你们俩会把格兰芬多的分扣光,然后其他人会把你们的脑袋按在马桶里’。实际上,成绩和人缘半个纳特关系都没有。”乔治温和地说:“我们不是为了别人的期许活着的,卡珊德拉。如果当你感觉压力太大,或者生活不再那么有意思,就随它吧。”卡珊德拉看着面前两个一模一样的红发双胞胎,似乎在判断他们话语的真实性,然后愕然发现,他们是真的不在意别人的期待,只为了自己的快乐而活。“我明白了。”她长出了一口气,跳下桌子,拍落裙摆和斗篷上沾染的灰尘,她又变回了那个高傲不可接近的大小姐。“话说我们也有个一直以来的疑问——”弗雷德喊住了往教室外走去的卡珊德拉,“为什么你总是带着手套?”卡珊德拉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月光被她挡在身后,表情模糊不清,只能看见她的红唇微微勾起,像鲜血灌溉的玫瑰,像熊熊燃烧的野心。“这是个秘密。或许有一天我会告诉你们——谁知道呢?”她像来时一样消失在夜色里。…………………卡珊德拉和双子分别之后,她继续向着盘旋的楼梯往上,直到双腿酸涩,走到天文塔上,那是整座城堡最高的地方。她有预感,如果今晚还不能成功,也许她再也不会成功了。明明深冬塔楼凛冽的寒风吹得人浑身发冷,但是卡珊德拉觉得心口有火焰在燃烧,炽热的情感冲击着她全身,能清楚地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的情感在生发。她往上看,头顶是晴朗深沉的夜空,满月水银般的光华洒落;她往下看,禁林黑色的轮廓延伸出很远很远,黑湖凝冰如镜,天地浩大,似乎无一处不可去,魔力在她血液中激荡。卡珊德拉摘掉了手套,布满瘢痕的纤细手指间,有蓝白色的电弧跃动流窜,发出危险的光芒。她抽出魔杖,口齿清晰:“expetpatronu!”按理来说,她应该回忆一些快乐的事,比如雷云汇集在她的头顶,闪电和风暴的力量为她所用……比如暴雨中绽放的金茶花……比如当她以为不会有人来救她时,禁林里出现的可靠身影……可她什么都没想,因为今夜她已经足够快乐幸福。让完美见鬼去吧!她就在这里,她的灵魂盘旋在风和天空中,她的力量不再需要突破和极限——卡珊德拉的魔杖尖挣脱出了一个东西,不是细如发丝的云雾,而是一只灿烂夺目的银白色小鸟。她专注地看着它,好像是一只燕子,优雅地从她身边划过,在宽敞的天文台盘旋,锋利的羽翼划过她的指尖,却没有伤害她半分。卡珊德拉看出来了。这是一只海燕,暴风雨的预言家。可是当她颤抖地伸出手想要碰碰它的羽毛,却被躲了过去,这只灵敏的鸟儿从窗口飞了出去,身后带着银色的雾气。在苍茫的天空和城堡之间,海燕像银色的闪电,在高傲地飞翔。卡珊德拉却笑了起来。一开始是一个小小的微笑,然后这微笑逐渐扩大为恣意的大笑,她欢喜到几乎要落泪。她想,她再也不会受过于强大的力量控制了。“飞吧,飞到更高的地方去吧!”她把高跟鞋提在手上,光裸着双足踩在冰冷的大理石上,顺着城堡的旋转台阶向下轻快地奔跑。海燕的守护神就在窗外的夜空中舒展着翅膀,像她内心疯狂和冒险特质的外化,它飞舞着,像个精灵,——高傲的、黑色的暴风雨的精灵——它在大笑,又在啸叫闪电和乌云的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