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楚沉懒懒得翻了个身,一睁开眼睛便看到暮天阔正守着旁边。暮天阔身上还穿着大红的喜服,昨夜连衣裳都没换,他一双眼睛熬得有些发红,再加上一整夜心中不安,如今看上去有些憔悴。“你这是喝醉了一夜没睡?”楚沉开口问道。暮天阔倾身上前,贴了一下楚沉的额头,见对方烧都退了这才放心。“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暮天阔扶着楚沉起来,将对方从上到下看了一遍,一脸紧张地问道。楚沉并不知自己昨晚发烧昏迷之事,只当自己睡了一夜,闻言笑道:“肚子不舒服。”暮天阔一听这话吓得脸都白了,却闻楚沉揉了揉肚子道:“昨晚怎么也不叫我起来用晚膳?饿了一晚上,我做梦都在找吃的。”“想吃什么?”暮天阔将楚沉拥在怀里,柔声问道。楚沉瞥见他身上这一袭红袍,心里有了几分新婚后的感觉。他和暮天阔这一路走来,“被安排”的成分太多了,先是暮天阔被大楚皇帝送给他,后是他被大楚太子送给了暮天阔,从头到尾都不是“自愿”结合。但这份被迫之中,其实又一直夹杂着微妙的“愿意”。两人能走到今日,就连楚沉自己都没有想到。但今日若是再让他去选择,他也想不出比这更好的结果。“我想吃你煮的粥。”楚沉一脸笑意的道。“我这就去给你煮。”暮天阔帮楚沉换了衣服,又道:“一会儿让重阳叫太医过来请个平安脉,如今你月份渐渐大了,凡事都要当心些。”楚沉闻言点了点头,看着暮天阔穿着大红地喜服出了寝殿,要去厨房给他煮粥。直到暮天阔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楚沉面上都还带着笑意,他实在太喜欢看暮天阔穿这身衣服了,张扬之中带着几分迷人。没一会儿工夫,太医又来给楚沉诊了脉,问了楚沉一些问题,便没再说什么。重阳昨晚被吓得够呛,今日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楚沉,生怕他再有什么异样。暮天阔煮好了粥之后,陪楚沉吃了早膳。一整个白天楚沉都没有任何异样,暮天阔心里的忐忑总算渐渐平息了些,暗道昨晚的楚沉或许真的只是偶然发烧,并没有别的问题。又或许太医的药很有效,所以不管楚沉昨日是因为什么昏迷,今日应该是已经好全了。“一会儿要不要去陪岳母大人一起用晚膳?”黄昏时暮天阔问楚沉。“也好。”楚沉开口道:“正好去看看柔柔,听说她最近越来越淘气了。”暮天阔笑道:“小孩子淘气一些是好事,说明健康。”楚沉闻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开口道:“他也挺淘气的,不过今日好像老实了些,都没怎么动过。”暮天阔闻言目光一沉,伸手轻轻按在楚沉小腹上,问道:“今日……一次也没动过吗?”“没有。”楚沉开口道:“前几日我都数着呢,每个时辰都会动,今日特别老实。”暮天阔闻言心下顿时一凉,却不敢吓到楚沉,勉强笑了笑,开口道:“大概是玩儿累了……”楚沉并没有多想,反正太医一早诊过脉,说一切都好,而且晚上太医还要过来诊一次脉,他倒是不担心。当日,还没等到晚膳的时候,楚沉正倚在矮榻上和暮天阔说这话呢,突然便没了声息。暮天阔见他身子一歪,上前一把将人揽住,却见楚沉双目紧闭,已经没有了意识。这下暮天阔意识到楚沉的病远比他想象中要棘手的多……当晚不止东宫的太医,暮天阔又找人去将太医院稍有资历的太医都请了过来。众人轮着替楚沉诊了脉,却都得不出什么新的结论,而楚沉除了昏迷和发烧,也没有任何别的症状,脉象与前一晚一模一样。更奇怪的是,第二天一早,楚沉又好端端的醒了过来。他本人甚至对自己昏迷的事情毫无感觉,只当是自己太困了,暮天阔没叫醒他。如此一连三日,太医们都束手无策。暮天阔几乎日日不敢合眼,整个人几乎要崩溃了。到了第四日的早晨,楚沉终于觉察到了异样。他纵然孕后嗜睡,可这一连几日都是从黄昏睡到第二日天亮,这未免也太离谱了。更让他觉得异样的是,他肚子里的胎儿已经好久没有动过了。而且暮天阔的样子看上去一日比一日憔悴,明显就是心事很重的样子。“是不是孩子出了什么问题?”楚沉问暮天阔道。暮天阔一脸疲惫,但还是勉强打起精神,生怕楚沉胡思乱想,安慰道:“太医说了,从脉象上看孩子没有异样……你也不必太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