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昭怀怯生生的抬眼望着父皇,谨慎作答:“是,是,春晓表妹。”
“春晓?她不是掉进悬崖送命,你难不成去娶个女鬼?”太宗故作糊涂。
“父皇,晓妹未死,她不过是落崖被救,隐姓埋名至今。孩儿同她朝夕相伴,心里再容不下旁人。”
“啪!”的一声,太宗的手拍在桌案上,怒目而视,骂了句:“得寸进尺!”
旋即缓和的神容坚决道:“孝义公主远嫁番邦,坠崖身亡,眼前的春晓又为何人?”
“父皇容禀,三年前春晓表妹奉旨去突厥和亲,途中遭遇聂惊澜深夜劫拦,马匹受惊冲下悬崖。谁想春晓表妹命大,被甩出车时,衣带挂在山崖怪石上得以活命,后被采药的山民所救,为了感恩,就该姓更名山晓玉,随了那山老汉的姓氏。半载后,表妹的腿伤治愈,又不肯再回凤州,就一路寻到了儿臣的封地锦州。论公,孩儿理应将此事禀告朝廷,送春晓表妹回京,只是念及父皇已另遣若英二表姐去突厥和亲,不想春晓妹妹未死的消息传扬到突厥耳中节外生枝,再给突厥以借口出兵,才缄口不提此事,瞒过了父皇也是怕父皇左右为难。”昭怀试探的望了父皇一眼,打起勇气说:“孩儿心中只有晓妹,今生今世非晓妹不娶。晓妹心里也只有昭怀,求父皇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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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阑人静,春晓在小院里徘徊,坐立不宁。
暑热微蒸,凉气已由地面飘散,给人以一丝清凉的期冀。
春晓眼前总是父亲望她时那诧异惊愕后悔的目光,她满心的痛恨如今化做无奈。父女亲情,又能如何?是父亲亲手为她盖上蒙头的喜帕,亲手扶她上了花车,远嫁突厥番邦。那份撕心裂肺的伤痛,早已是眼泪无法减缓。
昭怀一瘸一拐的进来,撑了腰,咬了牙,一手提了前襟,一脸痛苦,五官都扭曲到一处。
“三哥,这是怎么了?”春晓话未出口,眼泪滂沱,慌忙迎上哽咽问:“是如何了?你这是,皇上他为难你了?”
“晓妹,晓妹,我……”昭怀立足未稳跌入春晓的怀里,搂住她的脖颈,身体却向下滑落,那沉沉的身子令春晓不堪重负一起倒地坐下,慌得直嚷:“三哥,你如何了?”
“金龙鞭,真狠,锦州,处处是金龙藤,我自当离开京城就……就没了那劳什子。”咳咳的几声,春晓急得要喊人扶他起来,却被昭怀一把搂住,痛苦道:“不要……不要喊人,无颜于世,若让人知道本御被父皇打……”
“可是疼得紧?伤在哪里了?”春晓紧张的问,撩起他的后襟,又害羞的停住手。
“屁……屁股,晓妹替我看看,可是打成八瓣了?疼得紧。”昭怀痛苦呻吟,春晓为难的左顾右盼,就听昭怀催促:“快,快给我看看,疼,疼得紧,哎呦,哎呦。”
春晓抽噎一声安抚道:“好说,是哪里?”
轻轻撩起他的后襟,手隔在那雪绸袷裤上狠狠一把掐拧下,就听昭怀一声惨呼,哎呀呀大叫:“谋杀亲夫了!”
挣脱了翻滚起身,哭笑不得揉了屁股问春晓:“娘子果然厉害,本御的计谋被你识破。”
春晓款款起身擦着泪痕,忿忿道:“锦王殿下口舌伶俐,在皇上面前岂会吃那苦头?”
话音未落被昭怀嬉笑着搂去怀里。
漫天的星斗,昭怀和春晓并肩坐在殿宇屋脊上,举目寻找织女星。
春晓两只纤细的手指托着尖尖的下巴,那专注的神情带了丝淡笑,望了星空发愣。
“怕了?”他问,轻轻揽过她纤柔的肩。
“我何必怕?三哥安然无恙的逃回,春晓的心就安了一半。”春晓胸有成竹一般
“给你。”昭怀从怀里摸出一个小木盒,雕工精致,漆皮脱落,春晓爱若珍宝般抢过来打开,里面一粒圆圆的鸽子蛋大小的棕黑色丸药。
春晓露出甜美的笑,又仿佛少女的心思被人偷窥到,好奇的问:“你是如何得了这艾蒿香肌丸的?”
她揉搓着鸽子蛋般的药丸,牵出思绪万千,她自幼怕蚊虫叮咬,偏偏蚊虫最喜欢她细皮嫩肉下的血,暑热季节最是难捱。
澜哥哥知道她的苦衷,从京城打探来一种宫中妃子们用来驱蚊的药丸,艾蒿草揉成,放在锦囊里可以避蚊虫。澜哥哥不辞辛苦为她捏药丸,只是那药丸太小,她总嫌不够快意,每次定要缠了澜哥哥捏出鸽子蛋大小的药丸随身带了驱蚊虫。但那味道呛鼻,澜哥哥就托了宫娥们调了几味香料进去,捏揉成鸽子蛋大小的药丸随身携带。
看来昭怀也是个有心之人,竟然也为他捏了驱蚊虫的药丸。
她捧在手里,仔细把玩,昭怀静静的望着她忽闪的长睫,定定神笑笑说:“替表妹收拾东西时,无意拿来的。”
见春晓眼里感激的神色,他心头一阵波荡,淡然一笑道:“同本御在一起,晓妹还需得什么驱蚊的艾草丸?”
恼得春晓捶他嗔骂:“总是口舌轻薄,谁个同你厮混在一处了?让人听去了笑话。”
蚊虫却步
“咦,是谁被蚊子咬得无处躲藏,入夜就躲去蚊帐中不敢露头?”
“那还不是蚊子望了你却步,只能来欺负我。”春晓把玩那鸽子蛋般的艾草丸在手中嗔怪道。
眼中闪过慧黠的笑,昭怀问:“若是父皇过问起来,我就说是表妹身陷毒蚊阵,昭怀英雄救美,表妹感恩以身相许。”
“啐!”羞得春晓急恼不得,埋怨道:“又浑说,这锦州不比京城,金龙藤漫山遍野都是,若是不嫌皮肉痒痒,殿下哥哥就去胡说,看看是蚊子咬得凶,还是金龙藤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