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吃。”
他没打着?替她好的借口强迫让她吃东西,她心?底顺了口气。
时瑾初扶起她,没让她在地上待着?,即使地上铺着?绒毯,他说:
“换身干净的衣裳,小心?着?凉。”
她被哄好时,总是格外乖巧,听?话地换了身衣裳,不是往日青黛色的宫装,只是平日在殿内穿的衣裳,简单舒适,稍有些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
时瑾初一直在等她。
于是,邰谙窈一出来,就见到了时瑾初,他立在楹窗前,身姿颀长?,低垂着?目光望向外间淅淅沥沥落着?小雨,殿内的灯火煌煌,勾勒出他高挺的鼻梁和修长?的眉弓,他腰间坠着?玉佩,被玉佩缠着?的正是她送给他的那条腰带。
她又?一次想起来,今日是他的生辰。
哪怕是她去养心?殿给他送生辰礼时,她都只是抱着?完成任务的心?态而去,从未这么清楚地意识到今日对?他来说是个特殊的日子?。
乌云蔽日,雾蒙蒙的细雨一直未停,滴答滴答地落在琉璃瓦上,顺着?檐角落下,也拦住了某人回去的路。
其实要是想走,总是能走的。
一人没有主动提,另一人今日也难得没有撵。
她出了内殿一趟,很快回来,时瑾初偏头问她:
“去做了什么?”
邰谙窈没说。
但到傍晚时,时瑾初就得了答案。
日色渐暗,晚膳被宫人拎回来,一碗长?寿面被摆在了他面前。
时瑾初一顿,他抬眼望向某人。
女子?睁着?一双杏眸期期艾艾地回望他,她眉眼姣姣,惯是颜色秾丽,这一刻在暖灯下却是仿佛越令人瞩目。
她咬唇说:“只有长?寿面。”
宫中?宴席常是菜色琳琅,她往年生辰时也只有长?寿面,如?今替他庆生,也只想得起长?寿面。
她总是没新?意,但她听?见时瑾初说:
“够了。”
其实他都不曾期望她能记得。
邰谙窈睁大了眼,没想到时瑾初会
这么回答。
如?今她野心?盛了,眼界一高,想要的东西也多?,不再?满足于一碗长?寿面。
她不懂,时瑾初怎么能觉得够了。
她偏头去看?。
他正垂眸挑着?长?寿面,长?寿面是不能咬断的。
他吃相很好看?,一举一动说不出的矜贵,万民供养出来的底蕴和气度,让他不论做什么事都是气定?神闲,瞧不出一点窘迫。
但再?矜贵的人,在挑着?一根面条不能咬断,只能不断往下咽时,也会有些滑稽。
他皱着?眉,和碗里的长?寿面做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