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术舒顾不得自己现在全身上下被捆的严严实实的情况,他用尽全身的力气艰难的往那边滚去,快一点,再快一点,快来不及了。就在他紧紧的盯着那个背部布满血红,似乎下一刻就会彻底倒下的人,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绝望时,似乎是上天终于听到了他的祈祷,只听那紧闭的大门突然被撞了开来,然后一行全副武装的警察举着枪冲了进来,“不准动,放下武器!”几乎在瞬间,一切都结束了,十数把冰冷的枪支对准了那个凶徒,慢慢逼近着,也有人来到何术舒面前询问他,“你没事吧?”何术舒没有管那正在试图帮自己解开绳子的警察,他的视线紧紧的盯着那个血红色的背影,嘶哑着声音道:“快,快!救护车!”……当一切都结束后,何术舒恍若做了一场劫后余生的噩梦,那件绑架勒索事件最终以警察及时赶到,人质被成功解救为结局。池清画第一时间被送进了手术室,万幸的是他的刀伤没有伤在要害上,内脏什么都没事,就是有点失血过多,需要好好休养。但即使是这样,何术舒想起那时的情形来依然心有余悸,尤其是池清画那一身的血红,他的眼前仿佛始终都有那件大半都染成了红色的白衬衫在不时闪现。当池清画从手术室里出来后,何术舒就一直在病房里寸步不离的守着他,晚上的时候他也睡不着,总是时不时的惊醒过来,直到看到病床上还好好躺着的池清画才能放下心来。第二天的时候,池清画终于从昏睡中醒了过来。不过他自从醒后就一直愣愣的看着何术舒,不言也不语,对于何术舒问他渴不渴,要不要喝水之类的问题更是没有一点回应。他这明显不正常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有些担心,毕竟失血过多能造成的后遗症也是有很多的,就在何术舒准备按铃叫护士时,池清画艰难的抬起了一只手,何术舒连忙接住了他的手,将之握在手里,只感觉那只手冰凉冰凉的,看来失血过多的后遗症还是很严重的。在何术舒关切的视线里,池清画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容,显得纯净又脆弱,他静静的凝视着坐在床边的男人,过了良久才道:“真好,我真的好怕……会再也看不到你了。”何术舒听了这话心中也有所触动,显然是想到了这次事情的凶险,但他也想到了池清画奋不顾身的扑上来替他挡刀的一幕,他不由得微沉下嗓音道:“现在知道怕了,你那时候……”“如果我们中只能活一个,那么我希望是你。”池清画不等何术舒把话说完,就将这句话堵了上去,语调虽轻,但却是无比的坚定。何术舒一下子愣住了,他当然知道池清画这句话潜藏的意思,也知道这句话的分量,瞬间他的心里仿佛被压上了某些沉甸甸的东西。但是池清画这一次却没有给何术舒任何逃避的机会,毕竟再也没有比这更合适的时机了不是吗,他对上男人深邃的眼眸,认真的道:“术舒,三年前那个告白,你还欠我一个答复。”这句话音落下,病房内一时间寂静了下来。何术舒心底暗叹了口气,他自然没有忘记池清画三年前的那个告白,以前不提只是因为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而且他也并不知道清画对自己的感情深到什么地步,但是现在通过这次绑架,他自然深刻认知到了池清画对自己感情的分量,绝对不是他原本所想的,只是普通的喜欢,随着时间的流逝会自然消散的那种。既然清画对他的感情是这么的认真,那么他扪心自问,他对于清画又是什么样的感情呢?他喜欢清画吗?他不知道,但是不可否认,他对清画非常有好感,这个心思纯净,心地善良的年轻人,他在刚认识他时,就忍不住的去接近他,去帮助他,与之相处的也很愉快,甚至于清画算是他在这个陌生的世界最为信任,也最为亲近的人。那么,在这种前提下,他能接受和清画变成情侣关系吗?何术舒定定看了一会虚弱的躺在病床上,目光执着的与他对视的年轻人,仔细想了一下两人一起生活的场景,似乎……也不难接受。他并不排斥和清画在一起,两人也非常的有共同话题,更加重要的是,这一次的事情,他并非一点触动都没有,他想,他永远都不会忘了清画奋不顾身救他的那一幕。既然如此,那么他试着去和清画在一起,似乎也是可以的……何术舒自然还记得自己原本是喜欢女人的,但是他的人生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的变故,他没有了父母,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自己也已经车祸去世了,就连所生活的世界都换了一个,自然不会太顾虑那些世俗的东西。所以在发觉自己对于和清画以情侣的关系生活在一起并不排斥后,是连半分考虑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是否正常的顾虑也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