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说边推着德拉科往里走,没两步又停下转身,很有点傲慢地抬高鼻孔朝天:“哼,来不及了,我已经生气了!!”而后再次举步向前,刚进入客厅的视线死角范围就立刻忍俊不禁地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刚才那位是我的教父西里斯布莱克,他最怕我生气了。”青年笑着向他介绍,同时打开一扇房门:“这间给你住,我去教父那挤一挤。”房间里干净整洁,除了挂在窗边的一个空鸟笼外不见任何多余的装饰,色彩淡雅的窗帘被带着咸味的海风吹起优美的弧度,闪烁的繁星是窗外无边无际的浓郁黝黑中唯一的点缀。青年关上窗户阻隔了悠长深远的海潮声,而后温柔地伸手进鸟笼里逗弄了片刻,再小心地取下鸟笼拎在手中,连同支架一起送到一间放有两张单床的卧室里安顿好。“她叫海德薇,是个好姑娘,”青年歉然的神情中掩饰不住对宠物的宠溺,“晚上见不到我她会叫得一屋子的人都没法睡觉。你先休息一会儿,我要去帮妈妈准备晚餐。”德拉科自是不会真的就留在房间里休息,跟随哈利来到了小小的厨房,站在门口看着他娴熟地清洗着土豆水果刀叉餐具,不时转过头与身旁的“人”说笑几句。而在他的旁边,菜刀自动地在砧板上切肉,炉火自动调整着大小,盐罐自动飞到锅具上方洒出适当的量又飞回原位站好,就好像真有一个看不见的人在细致地料理着美味的晚餐。他忽然明白了不过短短一年多的时间里哈利的无杖魔法就如此炉火纯青的原因。稍后的晚餐时分,德拉科坐在摆放着五套餐具的狭小餐桌旁吃着简单的晚餐,间或回答几个哈利转述的“家人”的问题,餐盘才刚空下来就有汤勺自动地往他的盘子里添加上食物,一如哈利第一次到庄园作客的情形。却是只有独自撑起一室热闹的清朗嗓音在空中孤单地回荡。德拉科再也吃不进任何东西,找个借口出门离开了小屋。扑面而来的清凉海风没能缓和他的情绪,风中腥咸的味道却反而加重了他胸口的窒闷。一只深色的猫头鹰从黑暗中飞来停在他的肩膀上。他写下几句话绑在猫头鹰的脚上又对它交待了几句,注视着它展翅迅速地融入了黑夜。然后才再次转向小屋,看着灯火通明的餐厅里,黑发青年时而对左边的空位撒娇时而与右边的餐椅斗嘴,脸上的表情是他从没见过的丰富多彩,一如天真烂漫的纯稚孩童。德拉科一动不动地站立在阴影之处,与宁静的小屋一起变成了星光满载下的那道最幽暗的背景。※※※※※※※※※※夜深人静的时候,几条黑影先后出现在小屋的客厅中。德拉科神情晦暗不明地坐在沙发上,身体僵硬得仿佛中了石化咒,直到看见来人才总算有了动作。他一言不发地带领来人走进一个房间,对床上的人施了个两个咒语才把灯打开,驱散了满室的黑暗。黑发青年蜷缩着手脚侧躺在床上沉睡。虽然没能见到那双暌违已久的绿色宝石,但薄被下随着呼吸轻微起伏的身体已足够证明他的真实。激动到极至反而生出了些许胆怯,来人在门口僵立了片刻才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完全忘了在昏睡咒和静音咒的加持下人没那么容易被惊醒。斯内普神色复杂地注视着哈利如婴孩般纯真的睡颜,锐利的视线在扫过他的额头时停顿下来,伸手拨开黑发露出了光洁额头上多出的两三道深浅不一的伤痕。黑眸危险地眯了眯,他迅速解开哈利的睡衣,白皙胸膛正中那片狰狞的伤痕立刻呈现在眼前。几个人都狠狠地倒抽了口气。斯内普取出魔杖给哈利做了全面细致的检查后才稍微缓和了神情:“除了有点营养不良外没什么大问题。左臂有骨折后简单治疗过的痕迹,胸口是厉火所伤,其他都是碰撞所致。如果能及时得到有效的治疗,情形会比现在好很多。”偏偏治疗咒语从来都是哈利的弱项。“掉落悬崖又辗转来到这里,”卢平慈爱地摸了摸哈利的头,眼里全是怜惜:“只受这点伤已经是万幸了。”悬崖上留下的痕迹让大家能够接受哈利或许掉下了悬崖,然而每个人都宁肯相信哈利是受到重伤甚至昏迷不醒也不愿意去思考任何更坏的可能,于是在发出寻人启事的同时也不忘沿着海岸分头寻找。幸而他们真的找到了人,也庆幸哈利的情形比他们想像中好了太多。“早知道哈利在这里我们就……”话说一半却突然想起,他们其实没有任何的机会和可能去“早知道”。赫敏咬了咬嘴唇:“他就独自一人孤单地待在这儿……”待在这个偏僻的角落被众人所遗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