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反过来跟爸爸说,这不算什么,学习是她能走出去的唯一捷径。
要说坚定,大姐比我坚定。
要说自信,大姐也远比我自信。
记得妈妈葬礼刚办完的时候,大姐有一晚哄我睡觉,她悄悄的对我说,:“妹,咱妈不在了,你不要怕,你还有大姐,等姐考上大学走出去,姐将来就供你念大学,你要听话,在家别惹咱爸生气,以后少去山里玩儿,摔了磕了的,咱爸会心疼的,睡吧,等姐放假回来就给你买图画本。”
“大姐,我睡不着,我想妈妈……”
“咱们数数,数到一百就睡着了。”
大姐轻轻拍着我,“咱家三儿最聪明了,姐不是教你了么,一,二,三……”
那时的大姐对外泼辣霸气,对爸爸也经常发脾气,唯独对我,她温和有耐心。
在她眼里,我就是个小不点儿,她学习累了会陪我玩儿,告诉我把母螳螂放进水盆它屁股里就会钻出虫子,小蝌蚪养一养会长出双腿,这时候就要放到池塘里了,麻雀气性大,不能养在笼子里,会气死的。
一直到她念大学离开,姐妹间的美好回忆才戛然而停。
大姐因凤姨迁怒于我,不愿意在电话里和我多聊天。
爸爸在她面前亦像矮了一头,愈发觉得亏欠大姐。
所以爸爸一定会同意大姐出国。
父女俩看似在拉锯,实则爸爸也是在为自己争取筹钱的时间。
“凤姨,大姐现在还会和你吵架吗?”
“来来跟我也好多了。”
凤姨复杂的笑了声,“那天来来咬完你爸,她也心疼,慢慢就冷静了,昨个我去镇上,再见面好挺多,起码我们能坐在一起吃顿饭,虽然她不跟我说话,也不吃我夹得菜,但是能心平气和的坐到一起,我就很知足了,应儿,我不求来来能认可我,亲近我,只要她能容纳我就行。”
这话不知怎么戳到了我,我拿着手机迟迟没有接茬儿。
直到那边传出盲音,我才后知后觉的挂断。
是啊,有时候求个容纳也很难。
自从小龙舅回到镇里,我就想主动出击,改善和几位兄弟的关系。
我拿着宣纸去找刘小温请教毛笔字,吃了数不清的闭门羹。
看到武妹抱着竹蔑条要去做纸扎活儿,我颠颠的跑上前帮忙。
赶巧他一推我,不小心让我的手指扎到了蔑条,血滴弄脏了几根。
他无语的跟我说浪费了。
这样的竹蔑条怎么做纸扎?
难不成送下去让往生者沾了你的败气好败家吗?!
我连连道歉,蔑条都是钱来的,沾到我的血的确没法用了。
“以后离我远点。”
武妹闹心的走远,“烦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