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陷了?”春花姨的用词让顾红星有点迷糊,上次她听到这个词还是在一部反抗帝国主义侵略的电影中呢。
“十多个工人把一食堂的打饭窗口围了,这事闹得可大了,工会主席都过去了。”春花姨一边说一边兴奋地比比划划,讲得那叫一个神采飞扬、绘声绘色。
“因为啥啊?”这一食堂是干了啥天怒人怨的大事,能把工人们逼到这种程度,顾红星那是相当好奇了。
“一食堂把昨天的剩菜做成包子馅,骗工人说那是大肉包子,两个大包子要一两肉票和二两粮票,卖价跟咱的土豆丝包子一个价,都是一毛钱一个。”
“工人们一听这价格,感觉还不错,国营饭店卖的大肉包子个头不大,还要一两肉票,卖一毛钱呢。不少人都觉得挺实惠的,就都买了两个尝尝。”
“等吃的时候,工人们一口咬下去,根本没吃到肉,吃了一嘴泞了吧唧的破茄子,还带着一股腥了吧唧的味,反正是老难吃了。”
“花了一两肉票买了这么难吃的东西,工人们肯定不愿意啊,几个年轻的小伙子就去窗口要说法了,正好去的是范永祥那个窗口。”
“范永祥就是昨天来咱二食堂送剩菜、说话贼难听、还挺横的那个小子。他是刘大脑袋媳妇的亲外甥,管刘大脑袋叫二姑夫。”
周春花怕顾红星不知道一食堂的范永祥是谁,在八卦过程中,还特意解释了一番。
“我知道是谁了,春花姨你接着往下讲!”顾红星听得过瘾,正在兴头上呢,赶紧点头催促春花姨接着往下说。
“那小子多横一个人啊,平时在一食堂老嚣张了,跟年纪大的工友说话都一点礼貌不讲。那些工人去找他要说法咋可能成功。”
“范永祥不仅不道歉,还跟工人说了难听的话,直接把工人们激怒了,嚷嚷着要把肉票和钱都要回来,不给的话,他们今天就不上班了,一直在一食堂坐着。”
“那包子卖出去一大盆,不少人都买到了,大部分人虽然憋气,但不敢出头,寻思就自认倒霉了,但现在有人带头要说法去了,这些人就也跟着去了,现在估计得有六七十人了。”春花姨说话后,还用眼神寻求身边几个老姐妹的认可。
阿姨们也非常给面子,均是点头同意,她们也觉得这事肯定会越闹越大。
“春花姨,你咋知道得这么清楚啊?你去一食堂围观啦?”顾红星听春花姨把那场景描述得绘声绘色的,就跟在现场她亲眼看到了一样,忍不住有些疑惑。
“对呀,我就是在现场看的,今天不是赶上咱二食堂打理菜园子嘛,我跟你几个姨就早来了一会儿,往菜园子去的时候就听见一食堂嗷嗷地喊叫,我们几个转身就直奔一食堂,正好瞅见了这热闹。”
“这运气来了,真是挡都挡不住啊!”春花姨一脸的兴奋,估计捡了钱都没法让她兴奋到这种程度。
也对,啥事能比亲眼看到敌人倒大霉还让人兴奋的呢。
“阿姨们来这么早,是因为要打理菜园子啊?那我这不是没赶上吗?中午休息时再去行不行啊?”
顾红星没想到大家来这么早是有活要干,登时对自己的迟到有些不好意思。
“这事不赖你,我昨个忘通知你了。”春花姨见小星星挺着急的,赶紧安慰道。
“就薅几根草,我们几个人,一人一把就薅完了,都用不着你。”
“都赖你春花姨,要是昨天通知你一声,你不就能亲眼瞧见热闹了嘛。”赵阿姨为顾红星没能亲眼瞧见一食堂的热闹而颇感遗憾。
“瞧不见就瞧不见呗,反正月末开大会时,也能看见一食堂被点名批评!”春花姨笑得一脸的幸灾乐祸。
“不光要点名批评,估计还得罚款扣工资呢。”其他阿姨一想到一食堂要倒霉了,全都笑得嘎嘎的,因为笑得太大声,饭厅那边都有回音了。
“你们说,我家秋月会不会也被罚款啊!”相比于其他人毫无心理负担地看热闹,王前程就比较担心自家媳妇了。
“不会,凭啥罚秋月啊,秋月是管后厨卫生的,做饭又不归她管,要罚也就是罚刘福寿,顶多把范永祥那小子一起罚了,其他人不会被罚的。”
“放心吧,秋月当时还劝了呢,是刘福寿非得那么干,看咱二食堂的包子卖得好,他就眼馋了,也跟着学,没学明白,赖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