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没那么大味儿,那是因为有风,但这味儿飘到屋里可就散不出去了。”夏大妈继续发难道。
“按您这说法,以后咱院里的人家都别炒菜了,不然炒菜的油烟味全都进屋里散不出去了。”顾红星丝毫不让,跟夏大妈正面刚。
现在这种情况是坚决不能认输的,顾红星清楚地明白,只要被人拿捏住一回,以后就别想在院里腌咸菜了。
“这可不是一回事,炒菜的味是香味。”夏大妈没想到顾红星的嘴皮子还挺利索,竟然没被自己惹恼了。
夏大妈本来是打算激怒顾红星,然后趁机联合邻居们一
起抗议,仗着人多让顾红星的买卖在院里做不下去,但谁知竟然没有成功,这小疯子竟然开始讲理了。
“你家炒菜那味可不香,我闻着都难受死了,我都忍了十多年了,我没找你说道说道,你倒是先来找我了。”顾红星毫不客气地把夏大妈的厨艺贬损了一番。
夏大妈做了一辈子的菜,自以为厨艺还不错,此时被顾红星当着众人的面指出她炒菜难吃,脸上顿时挂不住了,气得老脸通红,咬牙切齿地看着顾红星,恨不得直接扑上去吃了她。
见夏大妈败下阵来,李大妈和孙大妈赶紧躲进屋里。面对顾红星这个厉害人,她们自然不会主动出头,孙大妈害怕被踹板凳,李大妈也怕被顾红星骂,俩人虽然缺德,但她们不缺心眼。
韭菜风波暂时平息了,但院里人对顾红星买卖的觊觎却是从来没消失过,夏大妈气不过,第二天直接到街道办去举报顾红星投机倒把。
“这不算投机倒把,现在国家鼓励知青们自己解决就业问题,赵英明和赵英才属于帮国家减轻负担,是值得表扬的。”
街道办很早之前就接到过针对赵家兄弟的举报信了,街道办的办事员也找赵家兄弟谈过话,人家同意停止买卖,但街道办必须得给他们安排工作。办事员哪敢接这个茬啊,这事自然就不了了之了。
最开始的时候就没管,现在就更不能管了。现如今,卖东西的知青越来越多了,知青办都跟各个街道办打好招呼了,只要知青们不闹事,他们想卖啥就卖啥。
“赵家那俩小子是知青,那顾红星可不是呀,不抓知青,但是得把顾红星抓起来吧。”夏大妈仗着儿媳妇在街道办当小领导,跟街道办主任说话时都趾高气扬的,说话时不自觉地带着命令的语气。
“顾红星是钢厂的下岗员工,家里还养着四个孩子呢,人家做点小买卖养家糊口,你怎么就这么容不下呢?”街道办主任被夏大妈的语气惹生气了,她收起了笑脸,满脸严肃地质问道。
见大领导生气了,夏大妈一下子就清醒了,怕影响自家儿媳妇的工作,赶紧认错道歉,把领导哄开心了才敢回家。
幸好夏大妈见好就收,不然她再这么胡搅蛮缠下去,街道办主任就要找金竹青谈话了,让她管好家里人。
其实夏大妈之所以敢来举报,金竹青在其中也是出了力的,看着顾红星一桶接着一桶地往外卖咸菜,金竹青嫉妒得眼睛都红了。
她嫉妒顾红星失业在家,还有家人给她凑钱买手表;她恨顾红星做买卖一个月挣了她半年的工资。
本来她才是大杂院里赚得最多的女人,但风头却都被顾红星抢走了。
当然,金竹青最恨的还是顾红星的不识好歹,明明自己对她千好万好,但她却只跟隔壁那个成天不着家的田甜甜做朋友,两人只要碰到就腻在一起嘻嘻哈哈,把她屏蔽在外,当她是外人。
顾红星此时还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惹了这么一桩“风流债”。
当然她也没空去考虑这些“儿女情长”,她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计算成本,给韭菜咸菜定价。
算上买韭菜来回的路费、调料费和人工费,顾红星最后把韭菜咸菜的售价定为2毛5分钱一斤。
因为一次性腌制了一千八百多斤的韭菜,每斤韭菜的成本价差不多有八分钱,按她这个卖法算是暴利了。
但是韭菜咸菜跟酸辣莴笋条不一样,它的口味比较咸,不像莴笋条那样可以空嘴吃,一斤莴笋条都不一定够一家人一顿饭的。但买上一斤韭菜咸菜,足够一个五口之家吃两顿饭了,它太下饭了。
而且腌制韭菜咸菜更费精力,她这回之所以能将成本控制在八分钱以下,那是因为买到了便宜的食材,以后腌黄瓜和蒜茄子时,成本肯定不能这么低了,所以为了方便给以后的
咸菜定价,韭菜咸菜的价格也不能定得太低了。
顾红星依旧按照一毛七的批发价给赵家兄弟,两人一斤能赚八分钱的利润,这样即便卖的量减少了,但收入也不会下降太多。
而且这个咸菜可以卖一天,他们要是不怕累的话,可以多走几个胡同,很可能赚得比卖莴笋还多。
“这个咸菜可以用来炒菜,炒肉、炖鱼、炒土豆、炒豆芽、炖豆腐都能用上它,你们卖的时候可以这样说,没准还能多卖点。”作为一个厨师,顾红星从专业的角度上给合伙人们提供了一点技术指导。
“星星姐,你是不知道呀,你做的咸菜汤都有一堆人抢着要,卖莴笋时就有人要咸菜汤做菜,据说还挺好吃。”赵英才发自真心地夸奖道。
“其实就是调料多,调料多的汤做菜肯定香呀。”顾红星谦虚道。
因为是第一次售卖,四人也没多拿,一人就带去了二十斤,反正走得也不远,卖光了再回家取也赶趟儿。
大概是顾红星做的咸菜太过美味了,第一天售卖就非常的顺利,赵家妯娌卖完一趟儿,又一人回来取了三十斤继续售卖,赵家兄弟因为要去买莴笋,只能忍痛放弃,打算上午弄完莴笋条后,再往远处走走,开拓一下新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