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彦的好兴致突然被人打扰,似是不悦,再一细看白良媛,才认出是自己后宫的妃嫔之一,他抓着温舒宜的手忽的一紧。不知为何,他可能并不太想让他曾经的那些女人们出现在温舒宜跟前。帝王的神情出现一瞬的尴尬,一旦想到后宫其他妃嫔,他对温舒宜的深情突然就变得没那么真挚无价了。“咳咳……说。”帝王嗓音微沉。温舒宜涂着嫣红丹寇的唇微微动了动,笑意不甚明显,但便是这抹浅笑,亦是风情万种,娇妍百出。白良媛抖着胆子,一鼓作气,道:“皇上,嫔妾方才路经御花园,亲眼瞧见王贵人在与外男私会!嫔妾的宫婢亦可作证!那男子正是王贵人的娘家表哥!”刹那间,筵席上出现了一刻诡异的安静。众人,“……”王贵人是皇上的女人,她却是与其他男人私会,这不是给皇上……戴上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么?而且……在场所有人皆亲耳听见了。也就说是……京城权贵,以及大周各州的辅政之臣,在今晚这样一个机缘巧合之下,皆知皇上被人撬了墙角。这……大臣与权贵们纷纷垂眸,恨不能挖个坑将自己给埋了,在坐的诸位,无人想知道皇上的宫闱辛秘。此时,皇太后面色阴沉,低喝,“放肆!白良媛,你可知污蔑后宫嫔妃是何等大罪?!”王家与宋家是姻亲,丞相夫人便是王家女。这王贵人没甚心智,容色一般,之所以能纳入后宫,也是太后出了力。到了这一刻,白良媛知道自己已无回头之路,“嫔妾所言绝无虚假,太后若是不信,即可命人去抓人,那男子现在还在御花园呢,即便他已与王贵人分开,可王贵人脖颈上的痕迹却是实打实的证据!方才嫔妾还瞧见,那二人在花圃中好一番乱摸!”皇太后老脸一白。此时此刻,筵席处再无任何动静,褚彦握着温舒宜小手的那只大掌忽的一紧。是颜面无存?还是怒火中烧?今日此事,若是无旁人知晓,王贵人与她那情郎必然是会被无声无息的灭口。可眼下所有人皆知,帝王不可能一声令下全场灭口。而更重要的是,褚彦最不想让温舒宜目睹今晚这一幕。他在她心目中,应是至高无上、毫无瑕疵、犹如神祗般的男人!就在褚彦脑海中浮现出如何扭转困局、绝地翻盘时,户部王大人出席,一路抖着身子来到中轴线上,撩袍跪地,并未替王贵人求情,而是断尾求生、弃车保帅。王大人甚至连查都不想查了。王贵人出了这档子事,无论事情是否属实,她对家族也已经没有了任何价值。“皇上,是臣教女无方,臣恳请皇上从重发落,王家从今往后也再也没有那样的孽障!”王大人匍匐在地,抬袖连连擦拭额头薄汗。褚彦的脸色阴沉到了极致,宛若能刮下一层冰渣子。温舒宜依着圈椅,冷眼旁观,看着好戏。而与此同时,承恩伯也是如此。温泽朝着他望过去时,承恩伯与他对视,之后举杯一饮而尽。温泽,“……”在一阵诡异的安静之后,褚彦终于酝酿好情绪,他挥手示意李忠靠近,之后低语吩咐了几句。李忠会意,“是,皇上,老奴这就去办。”李忠带着几名宫人退下,就在众权贵们巴望着结束宴席时,帝王朗声笑道:“今晚元宵,良辰美景,朕为诸位特意准备了歌舞。”他拍了拍手掌,歌舞姬身着绫罗裙,从一旁小道鱼贯而出。乐师们晃了晃神,这才收拢神智,遂开始演奏,一时间宴席又热闹了起来。白良媛与王大人依旧跪在原地,仿佛已被帝王遗忘。众权贵们不知是该表现出普天同庆的欢快,还是应该对王家横眉冷对,一个个如坐针毡……温舒宜很好奇,她给褚彦倒了杯陈酿,“皇上放心,臣妾无论何时都会陪着皇上。”褚彦眉梢一挑,那种在心上人面前的不堪又涌上心头。他与美人对视,在美人悠悠目光之中,褚彦很想保住自己的颜面,解释道:“娇娇,其实那王贵人入宫才一年,朕……见她的次数五根手指都能数得清。”此前,帝王每逢初一十五才踏足后宫。按着顺序排,王贵人一年之多轮上一两次。温舒宜相信帝王所言。不过,帝王到底宠幸过哪些人,又曾对谁动过真心,她皆不在乎。让她欢快的是,帝王此刻无奈又可怜的神情。她没忍住,噗嗤一笑,眉眼弯弯,眸中如坠星子。褚彦更是不安了,“……娇娇,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