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白家在宫里也有一位娘娘。”“承恩伯尸位素餐,白家仗着太祖皇帝留下的免死金牌,不知做过多少伤天害理之事!”“……”一大清早,承恩伯府大门外,便有臭鸡蛋与烂菜叶子,守门小厮刚扫去一波,不久后又有人跑来投掷。承恩伯任兵部侍郎一职,兵部是文臣,执掌武官选拔及兵籍、军械、军令等政务,权势颇大。“伯、伯爷!这……”见承恩伯穿着官袍踏出府门,小厮面露为难之色。城中流言,承恩伯已有所耳闻。今日有朝会,他理了理身上官袍,因为压制着怒火无法发泄,那张一惯风流倜傥的脸变得狰狞抽搐,“滚!”小厮立刻滚到一边。这厢,承恩伯坐上马车,在前往皇宫的路上,他透过车窗帘子,看见一路上百姓们咒怨痛恨的目光。“呵……”承恩伯索性放下了车帘,一拳头砸在了车壁上,“温横,你都死了近六年了,所有人都还是只记得你的好!”承恩伯咬牙切齿,他无力依靠着车壁,仰面沉默良久,旋即又嗤笑,“眼下人人都说是我害了你与阿瑶,呵呵呵……你倒是死了,一了百了!你们两个欠了我的,谁来还!”到了宫门外,承恩伯一下马车,顿时无数双视线射了过来。他已太久没有得到过这样多的“关注”,一时间哭笑不得。时辰到,礼官唱礼,文武百官列队入殿。承恩伯看了一眼武官一队的温泽,越看越觉得像“故人”,他握了握拳头,胸膛一起一伏的,简直要炸了。帝王入座,百官行跪拜大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爱卿平生。”帝王居高临下俯视一圈,目光在承恩伯身上深深的望了一眼。承恩伯身子一僵,“……”当初被故友与未婚妻所负,他已毫无颜面在京城待下去,这些年带着伪装“苟活”,不成想有朝一日会成为众矢之的。承恩伯很苦恼。他真的半点不想招摇。更不想以这种方式“备受瞩目”。不幸中的万幸是,朝会上,无人弹劾他,帝王也不曾提及京中谣言,只是时不时朝着他递过来的目光着实令人浑身心难受。下朝后,承恩伯叫住了温泽,“侯爷。”温泽侧过脸,就见承恩伯暗暗搓搓对他勾了勾手指头。温泽,“……”这人他是认识的。幼时有记忆起,有一次他在外面玩耍,突然在巷子口瞧见一鬼鬼祟祟的高大男子,这男子趴在墙角,不知在偷窥什么。待他一靠近,那男子俯身将他高高抱起,“臭小子,都长这么大了啊。”温泽对承恩伯的印象并不太好。他沉着脸走了过去,“何事?”宫道上还有来来往往的其他官员,承恩伯东张西望,确定无人窥听,这才道:“日落后,在锦绣茶庄等我,我有话说。”温泽,“……”他以为,承恩伯狗急了跳墙,会去向宋相求庇佑。不成想却是找到了他头上。按着妹妹所言,温泽一开始吊着承恩伯,遂道:“抱歉,本侯无空。”“你……”承恩伯噎住。温泽没有理会他,大步离开。承恩伯如今只觉自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他不能再这样下去,务必要想个法子将真正陷害温家的罪魁祸首揪出来不可!黑锅背的太久了,他也很累的!如此想着,承恩伯一回府就开始张罗了起来。转眼到了元宵这一日。大周各州辅政之臣纷纷在这一日赶到京城,向帝王朝拜。皇宫设了宴席,温家如今算是绝地翻盘,眼下人人皆知,昭淑妃深得帝王宠爱,辅政之臣为投其所好,向昭淑妃奉上了诸多奇珍异宝。宫宴开始之际,温舒宜就坐在帝王身侧,她从高处俯视,将所有人或是艳羡,或是嫉恨的神情收入眼底。这一刻,温舒宜内心已经滋生的对权势的欲望,就如同得了春雨滋润的旷原茅草,正疯狂肆意生长。倘若五年前温家朝中有人,爹爹与娘亲不会惨死!阿兄不会卧榻五载,差点成了一个废人。阿弟也不会自幼孤苦,体弱多病,而她……亦不会走向狐媚诱惑帝王的路。不过,这一刻,温舒宜并不后悔当初的选择。只想安安稳稳、平平淡淡度过此生是多么愚钝的想法。她就要手可摘星辰,俯视众生;泯恩仇、报怨恨,好不快哉。褚彦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温舒宜扬起的红唇,他好奇使然,侧过脸问,“娇娇什么事这般高兴?”温舒宜笑起来有种介于纯真与妩媚之间的明艳,如早晨的第一缕晨曦,夺目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