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无论贤妃是站在什么立场,都不会让温舒宜生下孩子。而德妃一惯深沉,最是心机,即便不会亲自动手,也一定会唆使了贤妃出手,届时恐怕还会来一个一石二鸟。徐嬷嬷,“娘娘是想逼着她们先出手?”温家虽然脱罪了,可温舒宜忘不掉爹爹和娘亲的仇,还有十万温家大军,甄梁玉临时之前的那番话不可能空穴来风。“我并未有孕,是她们心中有鬼,这才会肆意揣度,她们若是害我,那便是多行不义,我不过只是干呕了一下罢了。”温舒宜起身,去摘了一朵芙蓉花,“嬷嬷,今日我可什么都没做,也没什么都没说。”徐嬷嬷忽的笑了,“娘娘说的是,老奴明白了。”御书房内,李敖面色憔悴,但精神头尚好,从西南日夜兼程赶回了京城,这阵子几乎没合眼。“皇上,臣已将事情办妥,臣能回家了么?”李敖不敢露出怨气,但对帝王多多少少存了不满,他喜得爱子,孩子不到满月,他就被帝王暗中指派去了西南。李敖这阵子已经得出结论:皇上这是嫉妒他!看在皇上至今膝下无子的份上,李敖选择不计较。褚彦扫了一眼李敖呈上的洋洋洒洒的奏折,“朕让你去西南,你就给朕查出这么点东西?!”荒唐!在帝王看来,李敖就是被他那青梅竹马迷了心智。李敖为自己辩解,“皇上,臣这次可是有重大发现,西南王暗中与燕国有交集,而且那次暗杀极有可能只是做给皇上看的,臣怀疑是燕国想要挑拨西南与朝廷的关系!”讲道理,他这次可是立功了!皇上分明对他有偏见。李敖所查的事情,皆在褚彦的预料之中。李敖这次西南一行,只不过是验证了他的猜测。但对帝王而言,这些还远不够。李敖又道:“皇上,臣已数日不曾见过儿子,请容臣回家一趟!”褚彦淡淡瞥了李敖,并不太想放人。就在这时,李忠面带笑意上前,他靠近了帝王,附耳低语了几句。褚彦握着银狼毫笔的手猛然一抖,墨汁溅了一龙案,清俊冷漠的脸逐渐抬起,似乎很震惊,“你说什么?”李忠笑道:“眼下几个宫里都传开了。”帝王的心猛然间漏跳了两拍,他顿时觉得李敖没有那么可恶了,甚至面目可亲了起来。当了爹的人,当然会想自己的孩子。“也罢,你先回府吧。”帝王语气极淡,仿佛没什么情绪,又道:“去朕的私库取几件宝物,送去李府,赏给李府小公子。”李敖那个受宠若惊啊,连连谢恩。看来他是误会皇上了,皇上怎么可能因为自己有了儿子,而嫉恨自己呢!李敖一走,帝王站起身来,先是在内殿来回踱步,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温舒宜没有入宫之前,他没想过要孩子,否则也不会放任太后肆意妄为。此前也就罢了,并未憧憬过为人父的喜悦。但此时此刻,他忽的也想要一个嘴里会吐泡泡的奶娃娃。若是儿子,他必定亲自教导他长大成人。若是女孩儿,他就赐她娇宠一生。“皇上?”李忠唤了一声。帝王回过神来,因着唇角的笑意实在憋不住,他忍了又忍,却还是扯了扯唇角,直至笑意爬上眼角再也遮掩不住,像年少轻狂的少年,“说说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李忠懵了,“……”昭淑媛有孕了,皇上理应比谁都清楚啊!什么叫怎么一回事?皇上自个儿搞出来的事,皇上自个儿能不知道?!而且……皇上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是在怀疑他自己的能力么?李忠打好了腹稿,将事情原委说了一遍,“皇上,事情就是这样。淑媛娘娘今日干呕,恰好被曹荣华与王贵人亲眼看见,这二人平时以德妃与贤妃马首是瞻,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就成了眼下这样了。”褚彦,“……”所以,只是传言,还并未笃定?心头莫名失落。李忠问,“皇上,可需让太医给娘娘把脉?”褚彦正要下令,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怀上了是最好不过,可若是没怀上……不!就算是没怀上,他也要让她怀上!这一天,帝王仍旧没出现在任何一位嫔妃的视野之内。后宫安静如鸡,各宫的嫔妃皆是闭门不出,仿佛是沉浸在什么巨大的悲愤之中。直至次日冬至,长寿宫办了饺子宴,各宫的嫔妃皆要出席,京中命妇们也携带家中贵女入宫,给皇太后请安。宫道两侧的香樟依旧苍翠,温舒宜身上裹着一件粉色绣花小披风,衬的人娇小纤细,嫩的能掐出水来。宫里虽不缺美人,但有灵气的美人少见,有些美人不耐看,见多了觉得也就那样,可有些美人却仿佛凝聚了天地间之灵气孕育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