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回味乔妤的话,心中觉得这元真道长倒比所谓的妖邪更为可怕。今日他说安平郡主是个妖邪,要将她烧死,那日后呢,若是惹了这元真道长不快,他再给自己来一句面相有异……难不成就得因为这道士的一句话去赴死?当下群情激愤,纷纷指责起元真来。“不过是上下嘴皮一碰的事儿,怎能凭此妄断生死!”“这哪里是什么得道高人,分明就是个满口胡言的妖道!”“这妖道的话,往后断不可信。”顷刻之间,元真道长就失了素来引以为傲的名声。眼下他被魏霆冰冷阴森的目光盯着,身后,是西京一众官宦世家女眷的指责,若是不讲清楚今日之事,他恐怕没个好结果。“王爷,并非贫道有意谋害安平郡主性命,今日所为,乃是受了……”话说了一半,元真道长就蓦然瞪大了双眼,口中吐出一口血来,身子直挺挺得往下栽去。倒下之后,在他后心处插着一枚泛着冷光的雪花飞镖。不少人被这变故一吓,忍不住叫出声来。魏霆巡视了这些人一圈,目光落在后面萧幼鱼和萧如墨姐弟二人身上。萧如墨将手中的折扇一合,叹息着摇了摇头,“可惜了,差一点,元真道长就供出受何人指使来了。”魏霆冷着一张脸,神色不豫。今日元真行事,分明是受了他人指使,他这一死,线索就断在他这里了。“呕!”见了元真尸体流出来的血,乔妤又忍不住泛起了恶心,她弯下了腰,一个劲儿得干呕。魏霆在她背后轻轻拍着,给她顺气。呕完之后,乔妤抚着自己的心口,面上皆是疲惫。魏霆见她身体不适,看向不远处的锦衣卫指挥使韩钊:“韩钊,此处交给你。”“是。”韩钊拱手应道。“彻查!”魏霆留下这两个字,便带着乔妤离去,再没有给旁人一个眼风。萧幼鱼面上怆然,一片失落。萧如墨看了下她,道:“阿姐,你将满腔情思付在这么一个人身上,值得吗?”萧幼鱼眼角忍不住流下泪来,值吗?自然是不值的,她将女子最美好的年华都献了出去,可却换不来那人的一个眼神。萧如墨继续道:“这么多年,阿姐就不该为了魏霆这么个人,冷了和陛下的母子情分。这男人的情爱惯来靠不住的,唯有陛下,才是阿姐日后的依仗。”作为当今陛下的外祖家,他们萧家按说应该是这西京中最为显赫的门庭,就因为阿姐的冷落,陛下反而更亲近魏霆多一些。导致萧家在西京,也处于不上不下的位置。萧幼鱼冷了心,道:“可陛下,他如今恐怕是恨着我的吧。”“阿姐可别忘了,陛下可是出自阿姐的腹中,这血脉亲情,又岂是能割舍断的。”萧如墨道,“陛下年纪尚幼,过段时日,自然会忘了阿姐以前如何。”以前是觉得陛下年幼,魏霆终会取而代之,所以他们萧家才会对阿姐和魏霆两个人之间的事听之任之。如今有了乔妤存在,阿姐和魏霆之间,断无可能。既然不能依靠魏霆使萧家更进一步,那么,也不能怪他们萧家另投他路了。“我知该如何做了。”萧幼鱼攥着手心,郑重道,“从今往后,我与魏霆,情断义绝。”==魏霆带着乔妤赶回安平郡主府,连忙让张济前来诊治一番。张济将脉搭在乔妤腕上,仔细诊了一会,端正了身子道:“劳烦郡主将另一只手给我。”待张济收了手,魏霆已经迫不及待问道:“怎样?”张济捋着胡须,看看乔妤,又看看魏霆,面上流露出一个笑意来。他拱手对魏霆道:“恭喜王爷,郡主脉相如盘走珠、往来流利,乃是滑脉无疑。”魏霆有些懵,呆呆的问道:“你说什么?”张济用直白的话说了一遍,“在下的意思是,郡主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闻言,乔妤忍不住去抚自己的小腹,怪不得这些日子她总是觉得疲累不堪,原来,竟是有了身孕。“阿妤,我们有孩子了。”魏霆激动得道,他走到乔妤跟前,将人给揽进怀里,一颗心还在急促的跳动,仿佛要跳出胸腔似的。“嗯,”乔妤浅声应道,眉宇间却是一副清淡的神色,看不出喜怒来。魏霆小心得问她,“怎么,你可是不喜欢这个孩子?”毕竟一开始,就是他强迫的人。这个孩子,恐怕没在阿妤的意料中吧。当初萧幼鱼被怀帝强纳入宫中,生下如今的小皇帝,因着孩子并非她所愿,所以一直未曾将这个孩子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