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为溪没有动,依旧保持着撑脑袋的姿势看他,半晌眼眸微弯往人的身边凑近了一些,“……梁亭松,你是在关心我吗?”其余几人聊的正开心,没有注意到他两。梁亭松将茶杯拿在手里递到许为溪面前,“是,所以喝点茶解解酒。”灯光零碎着印入许为溪的眸子里,他轻笑了一声,手攀上梁亭松的手,将杯子往自己的面前抬了抬,眼睛直盯着梁亭松,茶水涌入口中,将醉意加重的更深了。许为溪喝了几口后,就推开人的手,杯口小,喝的时候上方正好挨到许为溪的鼻子,鼻尖上沾了一小团的水渍。梁亭松抽了张纸巾给人揩去,目光触及人的唇上,被茶水滋润的透亮,梁亭松喉头动了动,移开了目光。饶是醉着,许为溪也敏感地捕捉到梁亭松的动作,酒精上脑的结果就是,那点子不快被无限放大,许为溪撇了撇嘴,撑着桌面站起身,“你们继续,我喝的有点多,去醒醒酒。”话毕,便摇摇晃晃地往屋子里走。梁亭松有些不放心,也跟着站起身,在后面护着,防止人摔着。许为溪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将他推开一点距离,迈过门槛,走到书桌边,只是还没有坐到椅子上就有往地上摔的架势。梁亭松立刻快步走过去,双手扶住人的肩膀,将人稳住。许为溪往后退去,直到背靠上敞开着的书架才停下。屋外吵闹,但这里安静,这里只有他和梁亭松。他看着自己面前的那张脸,脑子中一片空白,心底却有什么东西在声嘶力竭地吼叫。许为溪伸手扯住梁亭松的领口,将人朝自己拉近。而后者不得不用手臂撑着书架隔板,才能使自己不至于贴到人身上。许为溪失神地看着梁亭松这副似是拒绝的模样,心下是掩不住的失望,但本能则驱使着他开口,问出那日真正想问但没能问出口的问题,“梁亭松,你喜欢我吗?”梁亭松看着许为溪万分委屈的表情,话堵在喉头,今晚醉的又何止是许为溪呢,他大概也不怎么清醒了,几秒后梁亭松缓声道,“喜欢。”“那你为什么……”许为溪的手依然拽着人的领口,目光对上人的双眼,“为什么……”许为溪的话卡在了一半,身体不受控地往下坠去,撞击使得书架高处的一些书掉落到地上,连同里面夹着的东西一并散落。梁亭松侧身护着许为溪的头,确定没有书往下落后,方才松了口气,目光往地上随意一扫。一张泛黄的照片吸引住他的目光。梁亭松的心下一紧,伸手将照片捡起来。这是一张合照,坐在中间的是一对看起来年龄颇大的夫妇,几个人分散站在两边,都是笑盈盈的看着镜头,而右边站着的一对,赫然就是梁亭松的父母——梁入云夫妇!--------------------喝酒误事啊,喝酒误事啊!老照片阳台上的几人因为主人的离场也没有再继续待下去的想法,姚枝年和梧禹一人扶着一个,跟梁亭松打了声招呼后,就带着捎上路季商一起离开许为溪家了。家政阿姨上来收拾残局,梁亭松请人帮忙打开卧室的门,阿姨原本想着拒绝,但看着梁亭松不像是坏人,便按人要求的照搬了,只是多留了个心眼,给许芳心发了讯息。梁亭松把那张老照片塞进口袋里,双手抄到许为溪身下,把烂醉如泥的人抱起来,弄到了卧室里。看着趴在床上已经睡死的许为溪,梁亭松随手扯过被子盖到人身上,然后走到一边的椅子里坐下,从口袋里拿出那张照片,对着光看。照片背面是有些糊的铅笔字,写着[摄于一九九五年·庆州],梁亭松将照片翻过来,手覆上父母的面容。因为身份缘故,家里几乎没有父亲梁入云的照片,父母合照更是几乎没有,印象里的父亲总是板着脸,在家和警局之间来去匆匆。雷厉风行的父亲留给小梁亭松的多是背影。这是距离双亲离世十多年后,梁亭松第一次在别处见到父母两人的合照,照片里的母亲眉眼温柔,父亲则是意气风发。梁亭松移开手,在心里短暂地悼念了下自己的父母。除了梁亭松的父母以外,照片中还有一些人,在书房那会儿看得不清楚,这会儿才得以仔细查看。中间的那对夫妇并肩坐在一起,男人身上穿着的是那个年代的警察制服,尽管眼角布满了密密的皱纹,但依然掩盖不了男人锐利的目光。他们的身后站着的人是姜继开,同现在花白头发比起来,那时候的姜继开看起来更年轻一些,眼神也更精明,难怪付志行一直说姜老跟老狐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