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是这段有问题,那谢图南出现在那里就并不是碰巧,无论剪辑是出自谁之手,源于谁的意思,都直接表明了他和冠临之间的关系不一般。梁亭松掏出手机,指腹摩挲着手机的边缘,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给许为溪发信息。谢图南终归是许为溪的师哥,再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让许为溪避开谢图南也是难以解释的。与其让许为溪为难,不如自己这边多花点心思盯住谢图南。梁亭松叹了口气,将手机收了回去。许为溪坐在自家餐厅里,经理前后来了三趟,奈何许为溪一点胃口也没有,看着人一脸因为老板不赏脸而憋屈的模样,许为溪只得让人随便做杯饮品送来就行了。他面上一直刷着新闻,目光不住地往门的方向探去,机会已经给出去了,郑竹阳会不会来真就是看人的觉悟了。经理端着一个广口玻璃杯走了过来,冰球的一半都淹没在浅金色的液体里,顶上稍稍超出玻璃杯口。“老板,这是咱调酒师研究出来的新品,最近客户反响也不错。”“嗯。”许为溪点了点头,示意人先去忙,而后端起杯子尝了口这新品,用的是马提尼的做法,只是味美思的比重调多了,在此的基础上又加了少量的伏特加,有些甜腻感。初始可能会有点不习惯,但到了第二口就开始有些令人上头。许为溪还有正事要做,便没有多喝。而直到杯中的冰球消解了大半,酒精的甜腻被冰水冲缓,郑竹阳也没有来。许为溪用手撑着半边脸,望着窗外夕阳渐坠的天空,叹了口气。些许的挫败感自心中漫起,他关上手机往后仰去,水晶吊灯悬于空中,向四下映出斑斓的光。初始很美,越看越觉得头晕目眩。郑竹阳一手拿着那张名片,另一只手正覆在手机上。原本他是不打算出门的,但是在得到关泓升的罪名坐实的消息后,他便改变主意,拿上手机和名片就匆匆出了门。郑竹阳原以为都这么晚了,许为溪应该离开了,但没想到远远便能看到,人还在等着。他并不急着进去,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他用自己的能力扳倒了一个报复目标,讲师理应和他共享这份喜悦。郑竹阳拨通了讲师的号码,脚来回交叠着蹦,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过了快一分钟后,那边才接通。郑竹阳几乎是下意识的压低声惊呼:“讲师!”沙沙的电流麦顺着听筒刺啦啦地钻进郑竹阳的耳朵里,但是他没有拿开手机,他知道讲师就在对面听着。“讲师,我成功了!一年多了,快两年了!我终于成功了!关泓升遭到报应了!”他兴致勃勃地诉说着,把自己此刻的心情全部传递给电话那头的人,“讲师,你知道吗,那群警察还当我是无辜的受害者,还觉得我可怜哈哈哈哈,他们跟那个关疯子一样蠢!”“你看,我一路按着你说的路走,我是最合格的那个行刑者了!”街头的灯光腾然亮起,落在人的眸子里,碎成一片星海。路过的人侧目看向这个少年,但很快又把注意力移到自己的脚下。手机那头迟迟不回,但电流麦声依然持续着,半晌才有男人压低的嗓音传来,带着浓浓的鼻音:“你是不是蠢!”似是一道闷雷凌空炸开,郑竹阳被人这一声呵斥震得一时连疑问都没有说出口。“自以为是,自作聪明,我什么时候教你做过这些?”讲师冷笑了一声,轻咳了两声随后继续道,“郑竹阳,你以为关鸿升是疯子你就不是了?为了目的,把别人丢进火坑里的人我见得多了,把自己丢进火坑还大肆宣扬,早就暴露还不自知的,也就你一个了。”郑竹阳连忙辩解道:“怎么可能!我的每一步计划都天衣无缝,如果他们真的怀疑我了,应该早就把我抓去——”“呵,真当警察们是吃白饭的?早就被人盯上了还幸灾乐祸,警察们是在拿你做饵呢。”讲师直接打断了他的话,“也算是瞎猫逮着死耗子了,不然连这通电话你都别想打通。”“至于合不合格,郑竹阳,你现在已经失去当行刑者的资格了。你要是能够相安无事,低调一段时间,把手头上的人送我这里,我还能看着救你一次,否则,你自求多福吧。”“你……你,你就不怕我把你供出去!”郑竹阳手指紧扣着身侧的电线杆。讲师默了一会儿,玩味儿地笑道:“我给过你选择,就算你把我供出去,又能——怎样呢?”“我——!”郑竹阳还想说点什么,可是电话已经被挂断了。他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阴沉着脸将手里那张卡片压折直至攒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