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为溪看着纸上自己和梁亭松的名字,心下了然姜继开的意思,他轻轻地舒了口气,将笔帽塞好,把笔随意地摆到一边,现在他需要好好休息,为晚上留足精神。许为溪往后靠去刚准备休息会儿,却突然察觉到有人注视着自己。他默不作声地将桌上的纸拿到手里,攒成一团,借着将纸团丢进垃圾桶的空档,快速地朝四周扫了一圈。这会儿的餐厅里人不多,大多在看书,或者对着电脑手机处理事务。大概是真的精神疲倦,都出现错觉了。许为溪合上双眸,双臂交叠靠着沙发小憩。闵可宇缓缓抬起头,将手里的书倒扣在桌面上,刚刚他随便拿了这本书佯装掩盖自己的目光。指腹在书页上轻轻摩挲着,他重新将视线探向许为溪的方向,几秒后举起手机对着人的睡颜拍了一张。手机微震了一下,在袋口附近监视的“雷达”传回来消息了。[宇爷,闵仲方已被抓,庆江袋口扎了。]看来闵仲方胆子也没有大到直接去求他大哥,闵可宇对着信息界面思索了一会儿,虽然少了一个分盘的对他大哥来说无伤大雅,但人毕竟是在自个儿监视下被抓的,消息迟早是要传开的,自己手下那帮人难说不会因为这而心神动摇。再者即便两兄弟只是维持着表面情谊,他也不希望在这件事上留什么话柄。闵可宇点开联系列表,往下翻出那人的号码,草草地编辑了条短信发过去。[宇爷,那个黄货怎么办,现在已经被耗子们送去医院了。]“雷达”那边几分钟后又发来一条信息。房子隔音效果差,这段时间那个女人被关在小屋子里,听到了什么,听到了多少,还记得多少都是问题,如果被救活,即便一时记不起来,后续还会有心理治疗之类的。是个不小的祸害。[你们跟着车,这几天分人两头看着,注意隐蔽。]光“雷达”在外部进行监视还是不够,最好是能够直接安排到女人身边进行监视,必要的时候直接动手,能做到这的只有“哨子”们了。庆州市这块的哨子大多是跟闵仲方这样的开盘人对接联系的,一层一层分级明确,虽然有先前上报的名单,但闵可宇一时半会儿想要直接动用这些哨子也没有那么容易。闵可宇盯着泛着蓝光的屏幕,忽而想起来还有一个人,“讲师”。他站起身往门的方向走着,雨点被风吹着打在门窗上,伞框里一把伞也没有。闵可宇朝服务员招了招手,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伞框,waiter当即领会,不一会儿便推着一排伞走过来,将其中一把递给闵可宇。“谢谢。”闵可宇推开门走出去,一手撑开伞,顺手拨通了标记着“讲师”的联系人号码,几秒后那边传来清冷的男音。“请说。”这一小憩就睡到了傍晚,许为溪半懵着抽出手臂遮在眼上,缓解睁眼时光的刺激。他的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盖了一张毯子,估摸着应该是店里的服务员做的。许为溪打了个哈欠,看了眼窗外,零碎的雨点落在玻璃床上,地面有些湿漉漉的,在他睡着的这段时间里,应该是已经下了场毛毛雨了。许为溪把毯子丢到一边,点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是六点多了。他站起身稳了稳心神,而后朝着大门走去。想起梁亭松的叮嘱,许为溪才发现今天出门并没有带伞,好在餐厅里还有为客人准备的伞,不过现在就剩下一把了,许为溪也没细看,将拿把伞拿出来,就推开门出去了。在屋内时暖和没什么感觉,但走进街道,冷风裹挟着些许雨丝涌进脖颈里时,许为溪切实地感受到了一些凉意,这点凉转瞬消弭在衣缝间。这一场觉睡得人精神直到现在还有些萎靡,午后睡眠就这点不好,醒来后无论身边多热闹,一时半会儿都打不起精神。街上的灯火陆续亮起,腾腾的热气从街边铺子里冒出来,扑到行人的身上。许为溪抬手遮去又一个哈欠,而后绕进了酒品专供店了,今天要去老爷子那说正事,得给人带点好吃好喝的。“哟,老板,我们这儿酒种多,您是送礼还是自己喝?”老板坐在柜台后面看着有人来了,连忙笑呵着起身。许为溪站在各色名酒前,半晌没有说话。那老板也不知道人是什么意思,便兀自介绍起来:“汾酒,老窖,贡酒咱这都有的,您想要清香的还是酱香的……”许为溪看着老板在展示柜前一一介绍着,神思已经游到了别处。还是不给老爷子买酒了,喝酒耽误事。许为溪走出店门,抬头看了眼天,已经往黑了去了,而雨也开始飘了起来,他将手里的伞往外一抻,伞的内里卡扣像是出了什么问题,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