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甫一掀起那厚实的帘帐,迎面便是那鲜红如烈火的战马。红鬃马之上,一人袍染鲜血,左手拖着那沉甸甸的铁剑。
锋利的剑刃之上,染满了骇人的鲜血。
有些血迹已经发干,成一片黑褐色。沈兰蘅衣袍上有些血迹也已泛黑,整个人看上去奄奄一息。
他是被烈鹰驮回来的。
惊喜之余,周遭将士更多的是担心与骇然。
“大将军……”
沈顷足智多谋,剑术超人。
是何人将他伤成了这副模样?
是何人能将他伤成这样?!!
郦酥衣听见周遭——有将士倒吸凉气之声。
她方一回过神,还不等迎上前,那马背上的男人似乎感受到她,挣扎着抬起头。
“快、快将大将军自马上抬下来,快去唤军医,未将军止血消炎——”
周围登即陷入了一片混乱。
郦酥衣只身站在这片嘈杂与混乱里,不远不近地看着,马背之上,对方抬起头。他面上本写满了疲惫与倦意,可当看见她的那一瞬,男人的眼底涌上万千情绪。
那一双乌黑的眸,紧紧盯着她,死死锁着她。
他的气息很虚弱。
“……酥……酥衣……”
看他的口型,似乎在说:
我回来了。
郦酥衣看着军医将他抬入军帐。
他自马背上抬下来时,身上仍血流不止。那鲜血蜿蜒着,就这般自帐外落入帐中,堪堪流了一地。
他的伤势很重。
这等伤势,定然马虎不得,便就在军医前来之时,平躺在榻上的男人忽然伸出手,将她死死攥住。
“酥衣、酥衣……对不起……”
或是因他身体虚弱,或是因他刻意压低了声音。
沈兰蘅的声音很低,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见。
他道:“对不起……我也想像他一样,镇守大凛。可我……可我做不好,对不起……我将这一切都搞砸了……”
他想装作沈顷,他想扮演沈顷。
可他腹中无点墨,致使战况连连出错。
危急时刻,沈兰蘅纵马上前,欲用手中长剑杀开重围。
沈兰蘅闭上眼,面色痛苦。
“对不起,酥衣。我将他给你带回来了。”
“被西蟒人追击、被困在箜崖山的时候,在浴血奋战、几欲晕厥的时候,我……我便在、便在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