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放下信件、朝外望去,迎面忽尔吹刮起一阵凌冽的寒风,竟一下将她的军帐吹开。
厚厚的帐子掀起一个角,她瞧见帐外昏昏的天色,与那一袭来回徘徊的甲胄。
天色正黄昏。
那人身披着金甲,似乎于她帐外徘徊了良久。
这一阵狂风,引得他侧首,二人的视线便这般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
霞色漫天,金粉色的光影徐徐而落,坠在他铮铮金甲上,折射出一道耀眼刺目的光芒。
他执着长剑,站在离她军帐极近的地方,器宇轩昂,亦是耀眼夺目。
四目相对时,对方反而一怔。
旋即,他回过神,缓缓道:
“我。”
“我想来同你告别。”
她下意识地皱眉:“怎么了?”
“玄临关出了事,”他顿了顿,“我们与西蟒,可能要开战了。”
玄临关,便是大凛与西蟒的接壤之地。
闻言,郦酥衣一颗心蓦地被提起,四肢百骸都变得紧张起来。
虽然来了西疆这么久,但这边与西蟒也还算是平稳,一直和平无事。
这是她第一次,在西疆听见“开战”这个词。
战况万分紧急,他根本耽误不得。
魏恪站在距离他三步之外,面上神色看起来万分焦急,似乎想要唤他。
而小六子亦匆匆牵来了“烈鹰”。
见状,对方执过缰绳,可那双眼仍不舍得移开,灼烈的目光凝在她身上。
片刻后,他微沉着声,道:“我走了。”
她还未来得及应一声“好”,男人已撩袍,飞身上马。
他们要火速前往玄临关。
“沈兰蘅——”
看着对方的背影,郦酥衣一颗心怦怦直跳,忍不住道:
“你究竟是沈顷,还是沈兰蘅?”
对方的身形顿了顿。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恰恰只能让他们二人听见。闻言,男人攥着马缰的手指一紧,须臾,他掉转了下“烈鹰”方向。
“我是你的夫君。”
霞光灿灿,他倾下身,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那动作虽是轻柔,可男人眼底流动的,却是浓重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