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一句,他喉头一紧,浑身仅剩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了一般,连蹲在地上的力气都没有,左膝一阵骇人的刺痛传来,“咚”的一声后,他单膝跪在了台上。宣兆痛苦地闷哼一声,勉力咬着下唇,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整个大厅陷入了一片骚动,窃窃私语的人有,趁乱想要做空万氏的人有,向万千山岑静香投来鄙夷目光的更有。一片混乱中,岑情满脸都是眼泪,操起一个玻璃酒瓶,尖叫着朝宣兆冲过来——“啪!”玻璃炸裂。头破血流的疼痛没有如期到来,宣兆睁开双眼,一只鲜血淋漓的手臂挡在了他面前。“哥,你疯了!”岑情目瞪口呆地看着岑柏言,“你还护着他,你是不是疯了!”岑柏言像是失去了痛觉神经一般,用满是鲜血的手掌扣住宣兆的下巴,硬生生地扳起他的脸,逼迫宣兆和他对视。“你要我怎么赔?”岑柏言的力道很重,几乎能够听到宣兆骨骼发出的咯咯声,“我那么爱你,我什么都可以给你,我恨不能挖出我的心双手捧着送给你,你还要我怎么赔?嗯?宣兆?”有血掉在了宣兆睫毛上,宣兆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片刻后,他突然从鼻腔里发出了极其轻的一声笑。龚叔看不下去了,背过身去,重重叹息了一声。宣兆狠狠撇开头,逃开了岑柏言的禁锢。“岑柏言,你以为你是谁?还有我外公的一条命,还有我妈妈被关在疗养院里的一辈子,”血珠顺着鼻梁滑落在嘴唇之上,被宣兆轻轻舔进口中,“这些怎么算?你的十七年过得安安稳稳,我呢?”他带着恨意的眼神像一把尖刀,重重插入岑柏言的心口,接着又猛然拔出,“扑哧”一声,带出一片血肉。“都滚!”万千山厉声冲大厅里的其他人喊道,“全都给我滚——!”“不许走!”宣兆大喝一声。他左手捡起摔落在地的拐棍,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宣兆很瘦,肩胛骨在衬衫下高高突起,身形单薄的像一张白纸,仿佛一阵风就能让他倒下。然而,他此刻的表情却极其狠厉,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阴冷。“我话还没说完,”宣兆轻轻一笑,“我看谁敢走。”-------------------剧情好重,明天还有一章剧情,落地窗延后一天,改为后天。(大家放心,承诺的落地窗情节一定会写的,只是时间实在紧张,等明天最重的剧情走完就补)枯井宣兆带来的人把三个门守得很紧,没有宣兆的准允,任何人都离不开会场一步。“耽误各位时间了,”宣兆支着拐棍,站直了身体,稍稍欠身,抱歉地说道,“仪态不整,让叔伯们见笑了。”他从上衣口袋中取出一方洁白的手帕,轻轻擦拭脸上的血痕,动作极其轻柔优雅。不过须臾,他就从气势凛然、狠厉阴冷重新成为了那个风度翩翩、斯文隽秀的贵公子。宣兆微微一笑,抬手在空气中虚虚一指:“各位请入座。”他神情温和,却令所有人不寒而栗。“各位要么是万氏大股东,要么与万氏有生意往来,”宣兆缓缓环视一圈,额头上的伤口再次渗出血珠,他却好似浑然不觉,“据我所知,万氏当前最大的项目,就是卫海新区开发。”近十年来,政|府一直在大力发展新阳周边的卫星城,卫海新区就是战略规划中极其重要的一步,那附近的地块遭到不少人眼馋。而早在十七年前,万千山便斥资买下了卫海新区的大片荒地,因而被大赞战略眼光独到。“这十七年间,万千山先生占据卫海新区大片土地,却并不兴土木建高楼,他做了什么呢?”宣兆故弄玄虚地眨了眨眼,“他在山道边秘密修了一口井。”万千山浑身一颤。“井?那地方没人住,他造井干嘛?”“卫海的项目咱们是不是也注资了?”“万千山到底在干什么”私语声此起彼伏,宣兆已经做足了悬念,很满意地勾唇一笑,掷地有声地说:“一口枯井,井中无泉,井盖柳木制成,用八根长钉钉死,井盖外锁着八条铁链。”轰——宛若一盆滚烫的热油倒进了锅中,瞬间沸腾开来。在新阳风俗中,柳木是棺材木,封棺一般用七根钉子,俗称“子孙钉”,能使子孙兴旺发达,而八根钉子则是“镇孝钉”,是断子绝孙之意;八条铁链在新阳民俗中则是镇鬼才会用的法子,让鬼魂永不得超度。这口井以棺材木做盖,正是一口人造深棺,八根“镇孝钉”要这棺中人绝子绝孙,八条铁链更是要将亡人魂魄永生永世镇于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