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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就不是个公平的、正常的世界,有人被命运厚待,出生的起点,已经是很多人一辈子都抵达不了的顶峰。
刹时间,唐沢裕脑海被某种……不属于自己的,残余的情绪给占领了,那是一种狂妄又阴冷的姿态,不羁又桀骜,像毁灭世界的疯子站在废墟上狂笑。以至于他顺着那种感觉脱口而出:“那么,会带来危险的东西,毁掉它们不就好了吗?”
某种程度上唐沢裕也的确是这样想的,像苏格兰对付森谷帝二的方式。
后者试图让所有人遵循炸弹犯建立的游戏规则,苏格兰的一封公开信,却在一上来掀翻了整个棋盘。
“既然它总有一天会威胁到我,”唐沢裕平静地说,“那我就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说完这句话时,他的情绪都处于这种诡异的平和状态,直到话音刚落,琴酒转过吧台,无声地落座在身旁。
唐沢裕的语气顿时卡了壳。
他目光无意识追随着琴酒坐下,张了张口:“我……”
与此同时,电话的另一头,柯南也慢慢攥紧拳。
“我真的……”
他语速渐渐提高,像身陷囹吾的人,急于得到某种肯定或者认同一样,柯南迫切问:“我真的可以做到吗?”
“为什么不可以呢?”唐沢裕心不在焉地敷衍答。
他反问完这一句,挂断电话,身上的气势就弱了一截。
……至少在今晚。
我应该把柯南拉黑的。
可话已出口,唐沢裕摸不准琴酒的反应,于是侧过头,悄悄观察着他的表情。
小心的目光,从臂弯后一点点探出来。
琴酒顿了顿,一瞬间他感到一种很柔软的无奈。斟酌措辞,最后他只说:“我知道。”
照落的白光在他侧脸切出棱角分明的投影,唐沢裕心虚地一眨眼。在他的视线下,琴酒侧身过来,拿筷子敲了敲他的碗沿。
“先把晚餐吃了。”他说,“一会带你转一圈。”
……
唐沢裕的心情稍稍一缓,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忐忑、或者该期待什么。
看向自己的墨绿色眼眸,眼底沉着复杂又柔和的光线。他隐隐察觉到琴酒正在耐心地等待着,可他等待的又是什么,这个问题的答案在唐沢裕脑海里转成了一团浆糊,迟迟说不出所以然。
家里的面积并不大,一百平米左右,整体的装修呈简约风,大片的米白被角落的黑色与灰色点缀。
琴酒站在他身侧靠后的位置,按下了玄关的灯。
“下次把外套放这里。”
唐沢裕跟着他点了点头,这是一个摆在门口的衣架,刚进门时他的围巾被琴酒抬手摘下来,就是挂在了这个地方。
衣架上原本就挂着一件黑大衣,琴酒脱下的那一件叠挂在围巾上,外面根本就看不到。
烟灰的格子被大衣严严实实地遮住了。
唐沢裕往大衣上看了一眼,随口问:“换着穿吗?”
琴酒一年四季都是这件外套,他怀疑一会打开衣柜,里面也是一排整整齐齐的黑压压。
琴酒却道:“留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