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色?”方周说,“居然不是黑白。”他刚说完话,电脑如播放电脑般,开始播放画面——抓过头发的方周站在笑容沉静的裴远旁边,各种手握罐装啤酒,不知道在看什么,笑容很开心。方周看得一愣。画面再转,方周看见自己坐在酒吧卡座上,摇着香槟,目光哀愁。然后裴远出现,与方周抱在一起,甚至亲密的吻了方周的侧脸。画面到此,结束。方周回过神,电脑又变成了超级玛丽失败的界面,一切仿佛没发生一样。他抬头看裴远,裴远脸色没有表情,一言不发的望着电脑桌。方周:“你看见了没有?”裴远低眼:“什么?”“我和你,”方周艰难描述,“在酒吧热吻。”裴远眼皮都不眨一下:“没有,我只是看见猫咬死一只老鼠。”方周注视着他,在对视之中,方周没有感觉到有说话的痕迹,只能说服自己,这是幻觉。“幻觉在器官受到影响下产生,会模糊掉你的脑子,看到一些不真实的东西。”裴远好似把他看穿,“你情绪一直不稳定,说明这里的环境一开始就在影响你。”方周呆呆地看着他。“别被影响了,”裴远轻声说,“这可能是骗取你的感情,好控制你的陷阱。”方周失落的低头:“嗯,应该是。”他们俩退出了房间,方周好半天才回过神,走到尽头,又看到了一道门。裴远:“没有其他路了,只能进去了。”“裴远,”方周看了他一眼,“那进去吧。”裴远拉着他:“别逞强。”“能有什么事?”方周说,“你说的,假的,幻觉而已。”裴远露出几分短暂的担忧,又恢复成平静:“要是难受,跟我说。”方周无语了:“你什么时候这么墨迹了?”他一把打开门,走了进去。屋子里除了一块镜子,镜子四周挂着小灯泡,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那块镜子又高又长,像巨人用的全身镜。他和裴远站在镜子面前,渺小的如同蚂蚁,站久了极其的难受。“别看了,”裴远拉着他,“这镜子一看就有问题。”方周木讷点头。他摸索着墙面,没办法像裴远那样专心认真。他扭头看向过去,裴远身影在夜色里若隐若现,似乎动作没变,耳边也传来手拍墙壁的清脆。方周回过头,没有任何犹豫来到镜子面前,镜子里呈现出他的眼鼻嘴,皮肤很白,表情死板。方周保持着与镜子里的人对视,持续了许久,也没见有何异常。裴远:“你在干什么!”裴远声音略大,当即把方周吓得了一跳,他扭头继续对视镜子里的自己。方周叹气:“没什么。”“它凭空出现,有它的作用所在,”裴远说,“别被幻觉再刺激。”方周欲言又止:“我知道。”“你刚刚不是还好好的。”裴远语气过分温和,“不要被影响了,这些都是假的。”方周“嗯”了一声,准备往墙上移动,刚挪脚,他又停下了。镜子里的他发现了改变,变成了一个看似只有五岁的孩童,眼睛很大很亮。再变成十几岁的少年,脸色脏兮兮的,裹着许久没有洗的破布吃泡面。有人给他打电话:“你可以来我店里。”他大口吸着泡面:“好。”之后二十二岁,黑衬衫脖子带着工作牌,很多人络绎不绝出现在他面前,同他说话。周围似乎很杂,听不清内容。二十八岁,他捧着一本书,站在窗户,有人给他倒茶,那个人看不清脸,温柔的喊他“周周”。接着无穷无尽的黑暗,有人在嘶声裂肺喊他的名字,有人在哭,有人在遗憾,更有人绝望。他站在黑暗里,见不到一丝光。方周再清醒过来,是裴远正抱着他,普普通通的拥抱,却带着意外的亲情感。“没事,”裴远反复念叨,“没事。”方周抬头,发现裴远眼泪如珍珠往下掉,哭得委婉轻柔,像个女人。“你哭了?”方周说,“你也看见了什么?”裴远抹掉眼泪:“不想看你哭的这么伤心。”“我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伤感?”方周说,“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裴远笑了笑:“怎么可能。”“你说的幻觉,”方周问,“真的是环境吗?”裴远还是笑:“是啊。”“你是不是在骗我?”方周也笑,“跟我开玩笑?”“没有,”裴远说,“不会骗你。”方周:“真的?”裴远毫不犹豫:“真的。”方周若有所思点头:“好,那告诉我,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