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元胥独自从外面回来,脸上带着谦之熟悉却又不太熟悉的表情。每当元胥发现新奇事物,脸上就会有掩饰不住的兴奋。这是谦之见惯了的,却隐隐又觉得有些不一样。“去了哪里?”他问。元胥从不会欺瞒他,如实道:“去了东方的洞渊之地。”洞渊之地?那里现在不过是一片有些灵气的荒山罢了。不过伏羲曾卜过卦象得知,那里将来会变成六界绝佳的水之福地。“那里什么都没有,你去做什么?”元胥这些日子在书中看到一种极为罕见的药草,可以精进体魄,只有在东方位才能找到。她想寻了那草药赠予伏羲,便跑去东方寻找,无意间便进了洞渊之地。“我在那里找到了陆安草,还遇到了一个……人。”元胥笑道。大概是个人吧,虽然无形无实,也没有脸。谦之心中警钟大作。他脸色微僵,强颜欢笑道:“是何人?”他就不该让元胥一个人出去的。元胥摇摇头表示不知,脸上也有困惑:“不知道,他无形无实就像一缕幽魂,但是却没有脸,也不会说话,时不时就看不到了。就是他帮我找到了陆安草!”谦之明白了她说的是什么。伏羲算的卦没错,洞渊之地果然早晚会变成六界福地,不然不会孕育出天神。不过据元胥的描述,现在还不能称之为神,只是一缕灵,一缕意识,若想聚出实体,怕是还要等十几万年。听了谦之的解答,元胥目中升起一抹期待。嘴角无意识勾起,她道:“那我就等他化形的那一天。感觉会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元胥的生活又添加了新乐趣,便是去洞渊之地,找那缕灵自言自语。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喜欢対一缕灵自言自语,明明那缕灵根本就不会说话亦不会回应她。她就是莫名觉得亲切,或许她内心在期待着他能开口回应自己。就像……就像她期待着小火树在她的养育下成功化形的那一天。谦之也曾随她一起去过洞渊之地,只是那缕灵在他们面前现身了一次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谦之安慰她洞渊之地目前灵脉匮乏,灵无法支撑太久,定是陷入了沉睡。元胥却不死心,多次回去寻找,终于又找到了他。元胥隐隐明白,他似乎并不喜欢被人打扰。“你是否不喜欢被打扰?”她看着面前虚无缥缈的一缕灵,又开始自言自语。她知道他肯本就不会回应自己。元胥再次忍不住伸手想要试探着触碰他,果不其然又从他身体上穿过,只能触碰到空气。“你若不喜欢被打扰,今后我便不来了。”他依旧是默默站在她面前,什么反应都没有,和空气没什么两样。“我碰不到你。”元胥叹了口气,也谈不上失望。她后退一步:“如此我便走了。”“多谢你当日带我寻到那陆安草。”那算是他唯一一次回应自己。大概……算是吧?他只是默默出现在陆安草面前,她看见了他,便也看见了陆安草。脚下微动,元胥突然发现面前的“幽魂”也动了。身体顿住,元胥看着他举起了手臂,缓缓探向了自己的身躯。“我碰不到你。”这是她方才说过的话,现在却从他的口中发出。元胥震惊的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他是在,回应自己吗?他的手从她的身体上穿过,而后他收了回来,低头望着自己的手。虽没有脸,元胥却能感知到他是在困惑。“你……不想我走吗?”元胥的心跳快了些许。他抬起了头,“脸”正対着她的。“我想碰到你。”--------------------作者有话要说:这里补充一个设定(一直都没明确说过),本文设定神与仙有所区别,神乃天生便是神,并非修炼可成,要么是天地自然孕育而生,要么是神孕育诞下。仙乃修炼而成,也可天生仙胎,但仙不存在修炼成神一说,两者是两个种族,神就是神,仙就是仙,不可互通。前尘(四)自从那“幽魂”开口与她回应,元胥更加频繁的往洞渊之地跑。而他每次都会现身,虽然有时现身的时间很短,却从不会无视她的呼唤。除了谦之也在的时候。元胥明白了,他并不想见除她以外的任何人。察觉到这点后,元胥再也不让谦之随同她一起过来。每当她谈起他,脸上总是带着鲜活的笑意。分明他只是偶尔才会回应自己,大多数时候依然如同空气般存在,元胥却依旧觉得开心。谦之表面好奇的听她转述,实则却是强颜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