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歧上前一步,双指探了探她的鼻息,道:“已经死了。”
他看着脸色苍白的嘉卉,斟酌一瞬道:“我们得立刻走人。”
“那她呢?”嘉卉指指地上的陈氏,留意到护卫围绕外的角落里,还站着哆嗦得犹如雨中幼鸟的驿丞。
“t夏日炎热,路上一刻都不能停了。必须得把她的尸首尽快带去京城,否则我们说不清了。”卫歧注意到她的视线,挥手道,“把这驿舍里的驿丞都带走。”
他问了一回护卫有没有受伤。所幸来人目的明确,直冲陈氏而来,没有什么重大伤亡。且江南王自然不敢大张旗鼓地派许多人来夺人。
正如去年冬日,他亦是只能派了二三十人来。
离江南越来越远,他也越来越受限制。
他眼神扫过嘉卉,原还在犹豫是派人护着她照常上京,还是跟着他们不眠不休赶路。
毕竟这回的赶路必须骑马,路上也不能停留。如此两三日,寻常男子都受不了。
但一想到恐还有追兵,他还是决定要一同上路。
雨势没停,不到一刻钟,所有人都收拾齐整站在了驿舍外。卫歧道:“你和我共骑。”
说着,先扶了嘉卉上马,自己紧随其后。他给嘉卉披上兜帽披风,道:“出发。”
嘉卉理了理兜帽。雨太大了,她几乎看不清前路。她问道:“我们带着一具尸体,要怎么进城?”
“花银子。”卫歧答道。
他控马越来越快了。嘉卉心跳砰砰作响,脑中回想着陈氏死前的笑容和话语。
方才一门心思想听她要说什么,如今回想,陈氏一闪而过的笑容是带着深深的恶意。
你父亲,密道中。这是何意,陈氏死前为何会提到她父亲?
脑中陈氏的死状挥之不去。胸口中箭,一团血污,双眼轻轻闭上了。她恍惚想到,发现惠娘尸首的时候,她的眼睛圆圆睁着,还凸着。
又想起自己去年深秋时还杀了人,她一眼都没看。甚至于当时都顾不上想自己杀了人这件事。
直到南下的路上,才渐渐反应过来自己居然杀了人,连着做了好几日的噩梦。
而提到她父亲,嘉卉不禁想,她父亲被杀时是个什么模样呢
卫歧感到她肩膀抽动了一下,问:“难受?”
雨夜快马自然不会舒服,嘉卉摇摇头又想到自己是坐在他怀里怕是看不见。她说:“没事,我在想陈氏的话而已。”
一说话就灌了满嘴风雨,嘉卉吐出来,又朝后伸手捂了捂他的嘴,示意他别开口了。
她不觉得陈氏死前会留一句废话。那父亲和密道又有何联系呢?
兜帽盖住了她半张脸,仍有疾风劲雨吹打在她的下颌上。嘉卉顾不得擦拭,擦拭了也没用。
先前的猜想倏然间跳到脑中,嘉卉咬唇,会是她想象的那样吗?
家中究竟有什么她不曾得知过的秘密,需要修一条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