甫一进去,嘉卉就瘫倒在地,再没有力气。她抬眼一看,正中摆着一张桌案,香烛果子一应俱全,山壁上挂着一张女子的画像。那女子目光灼灼,唇边含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算不上极美,却有一股风流妩媚的气韵。
嘉卉仔细打量着,心道这大约就是溪女娘娘了。这画中女子并未身穿道袍亦或是袍,而是一身华服,头上戴着一顶百花如意冠。
她正琢磨着她衣裳的规制,推测她的身份,忽而打了个喷嚏。
卫歧拉起嘉卉,蹲下身用力拧干她衣裳上的水,又站起来拿了桌上的香烛生火。
他放下香烛,才留意到桌旁还捆着一个女子。
嘉卉也注意到了,往前挪了两步。
卫歧伸出两根手指,在那昏迷女子鼻下探了探,道:“还活着。”
嘉卉摸了摸女子的身体,道:“没什么伤,应该是被迷晕的。”
此女虽闭着眼,却也看得出螓首蛾眉,肌肤细嫩,容貌出众。年纪约摸着十六七岁,正沉沉昏睡着。
她道:“莫非她就是那个老三家的姑娘?”
卫歧道:“不知道。”
“在这里歇一会儿?”嘉卉还在轻喘。
他略一点头,道:“先歇息。”
话说完,又问道:“可有受伤?”
手臂和腿上全是细小划痕,此刻正一抽一抽地疼。出行前她带了伤药,但都留在了陈三娘家里。
她说:“没有受伤,你呢?”
卫歧又上下打量她,没有上手。见她身上确实没有血迹,又还能跟着他走到山洞中,放下心来,回了句没有。
嘉卉双臂抱着自己,溪水寒冷刺骨,她冻得牙齿打颤。视线中,卫歧的腿往旁挪了挪,她下意识也跟着挪了挪。
是离火堆更近了些。
她不由有些想笑。两人太默契,不用说话也能懂了对方的意思。在险境中自然是好,在如今的境地里却又是不好了。
他离她好几步的距离,中间宽得能再坐下好几个人。嘉卉在火堆旁坐了好一会儿,牙齿不再打颤,手指也有了知觉。她慢慢从寒冷中恢复过来,道:“说点正事?”
卫歧问:“什么?”
他面无表情,身上的衣服湿湿地贴在身上,下颌还滴着水。嘉卉抿抿唇,知道他还在生自己的气,气得不肯坐到她身边来一道烤火。
她本来就不是一个能横起来的人,又觉得自己理亏在先,低声道:“我和你换个位置。”
卫歧抬眼看她,问:“你这是何意?”
嘉卉垂眼:“我知你不想和我坐在一处,但你也需要烤烤火。”
他盯着嘉卉苍白的脸颊片刻,喉咙一滑,提起剑坐了过去。嘉卉瞄他一眼,见他脱下了外袍在火旁烤着。他什么话都没说,嘉卉便也没再提换个位置的话。
默了片刻,卫歧问:“你方才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