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卉低头片刻,道:“总不能因为这,就改嫁吧。”
陈三娘只是笑笑,意味深长地看了嘉卉一眼。
到了晚膳时分,嘉卉是跟着她一道做的,又见她和她丈夫都先吃了,才敢动筷。看着对面清秀妇人依偎在一个奇丑无比的男子身旁,嘉卉只觉说不出的怪诞。
日落而息。二人说了是夫妇,自然只给他们一间屋子一间床。
嘉卉躺在里侧。杏花村中万籁俱寂,一点声响都没有。
陈三娘家中的床榻窄小,两个人若是都躺平了难免碰到彼此。嘉卉侧躺朝里,对着黄褐色的砖墙。
她想起初替嫁时,二人都是睡得规规矩矩,相隔甚远。而之后在颐园,卫歧昼伏夜出,之后更是受伤修养,二人连同床共枕都没有过了。
分离半年的实感,一下子就涌现在心头。嘉卉翻了个身,闭着眼睛倚靠在他身侧。
他没什么反应,嘉卉也就闭眼装睡。正事要紧,她提醒自己。杏花村上下透着古怪,还极有可能是在拐卖人口。而这村庄能一直安稳生存,指不定背后有世族大官相护。
明日还得继续装相,静观其变。
她正想着,陈三娘就推门进来,说道:“山下蚊虫多,我给你们点个香。”
闻言,嘉卉装作被吵醒,道了谢。陈三娘又是一脸笑眯眯地退了出去,关上门。
甫一合上门,卫歧就飞快起身,吹灭那刺鼻的熏香。
他道:“迷魂香。”
这种东西,竟然会出现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小村庄里。
嘉卉奇道:“怎么不给我们二人介绍活计了?陈三娘分明还说要替我打听绣坊的t。”
“他们这回是急着下手。而且目标是你,不是我。”卫歧道。
想到杏花村里怪谲的每对夫妻长相,嘉卉明白过来,村里的人究竟是要做什么呢?
更让她感到惊讶的,还是如今的卫歧。他似乎比从前沉稳了不少。换做以前,大约是一个个审问过去,不说的就提剑。
想到这儿,她不由暗暗发笑。
倏然间,卫歧凑了过来,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快装睡。”
自己又飞快地重新点起那香,屏住鼻息回了床榻。
他按着嘉卉的脑袋在胸膛前,低低道:“先忍着别呼吸。”
话音刚落,门被推开了。
有人上前掀开被子一看,吹灭了迷魂香,道:“睡熟了。”
是个男人的声音,嘉卉听出是陈三娘的丈夫,她叫她六郎。
“这个妇人难得,溪女娘娘见了一定高兴。”
陈六郎训斥道:“这么心急做什么?现在把她们弄昏迷了,不还是要等着溪女娘娘明日派人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