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消息,当即就在心里嘲笑自己。四点半?做什么梦呢,她怎么可能四点半起床,这辈子都做不到。薄光年微点了一下头:“嗯。”鹿溪不满意:“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没什么感想吗?”薄光年可真是纳闷:“起不来床的又不是我。”【鹿鹿的意思是让你反思一下自己夜间的禽兽行为呀狗东西!】【哎呀鹿鹿起不来床难道不是因为你吗?】【开始了开始了,这个又帅又有钱的男人作死的一天从清晨不让老婆起床看日出开始[狗头]】鹿溪:“……”她突然觉得,就因为一个破梦,一整个早上都在担心他的手是不是真的受过伤,可真是太瞎操心了:)-两个人磨磨蹭蹭抵达海边剧场时,另两对cp都还没来。鹿溪环顾四周,啧啧感慨:“就他们四个这起床速度,别说日出,日落都不一定能赶上。”薄光年微动了一下嘴角,没有说话。其实他觉得,简竹真可能也有一些原因,是不太敢来见他。这人以为披个匿名皮他就不知道皮下是谁了,跟小闺蜜在他眼皮子底下作妖,幼稚又愚蠢。导演给他们递任务卡:“既然这样,要不你们就先进去吧。”鹿溪探头:“不用等他们过来一起抽吗?”导演:“任务是独立的,谁做什么,没什么差别。”鹿溪欣然:“好。”任务卡上每一条每一框都写得细致分明,鹿溪拽着薄光年一路跑进剧院,推门开灯,一排排静默的座位出现在眼前。已经有人提前清洁过,剧场内并不算灰,但座位椅套都乱七八糟的,连幕布都没有挂上去。鹿溪环顾四周,跟他一起顺着台阶往舞台上走:“不知道导演要布置一个什么样的会场……我们先把幕布给他挂上去吧。”这是目前所有任务里最简单的一条。薄光年将她的背包放在舞台上,转身去推放置在后台的楼梯车:“嗯。”鹿溪顺手将长卷发松松束成高马尾,转身时目光一扫,就看到弹幕一排排的尖叫“啊啊啊夫妻二人好默契”。她突然起了叛逆心,仰头问薄光年:“光光,你还记得我们当时是怎么装修新房的吗?”薄光年把楼梯车推过来,被她这么一问,忽然有些犹豫:“怎么?”他们的新房是父母以及一大票人一手包办的。老实说,入住之前,他们都没怎么去看过房子。那时候两个人的心思都不在结婚上,都对“结婚”这个形式,没什么兴趣。鹿溪迎着舞台的柔光,一本正经地叹息:“我俩刚领完证的第二天,你就去曼彻斯特谈合作了,整整半个月都没回来。我也是第一次结婚,没装修过新房,怕被装修团队骗,每天半夜都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哭,又怕影响你,从来不敢跟你说……我好可怜,是不是?”薄光年:“……”当时新房装修,仅仅两边父母派来的核心设计师就不少于五个人,这还没算他们各自团队里的助理。一票人乌泱泱十几号,鹿溪走到哪被簇拥着跟到哪,提什么要求设计师都说好,再离谱的要求,别人抠破头皮也要满足她。现在她说她形单影只手不能提,夜夜偷偷哭。薄光年两只手从楼梯车的扶手上离开,平静地望着她:“你好可怜。”“没关系的,谁让我喜欢你呢。”鹿溪十分做作,“早就原谅你了啦。”薄光年冷静:“我懂,所以你歇着,这次的幕布我来装。”鹿溪睁圆眼:“这怎么可以呢,我的意思是我比较有经验,所以你来给我打下手就行呀。”薄光年:“……”薄总现在懂了,他老婆真的非常想压他一头。他迈动长腿走上楼梯车:“不必了,夫人,你歇着吧。”鹿溪跟着走上来:“不不,还是我来装,你歇……嗷!”她话都没说完。脚尖勾着幕布被楼梯绊住,整个人就朝着薄光年扑过来。薄光年眼神一紧,下意识伸手把她往怀里捞,想要环抱住她。可她像一枚小小的炮弹,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方向,就这么直直朝着他撞过来——“咚”地一声轻响。借着这股惯性,两个人一起从楼梯车另一端摔下来,砸在铺着软垫的木质舞台上。飞扬的尘埃里。白色聚光灯开到了最大。光晕的中心,鹿溪身披厚重的红色幕布,跪坐在舞台上,两只手死死握着薄光年的肩膀。而他被她压在身下,视网膜遭到巨大的追光冲击,晃了一下神,有一个瞬间,像是回到遥远的青春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