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海。”争执不出人选,我只好任性地要求,“你能一直和我在一起吗?”“所以,你到底在想什么啊。”七海任由我遮挡着他,却伸直手臂,顺着我的下巴挠猫咪一样挠了挠,然后抚上我的脸,用拇指去扫我的眼睛——就像知道我莫名奇妙的心情一样。“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他叫我。“月。”如果人的声音是有颜色的。那么。芦苇,麦浪,风吹。翻涌的金色中站着我,瓜果缤纷的香气、枫叶香甜的声音如同绢丝包裹着湿土之下玫瑰的根须一样包裹着我,我那小小的苗芽在他的呵护下向上啊向上。不管如何东倒西歪,都能被他纵容地扶好,浇浇水。他同我交谈时,声音里全都是月亮。我就这样被他诱惑着,鬼使神差拉过他的手腕,前所未有地、新奇又大胆地用唇碰了一下他的手指。另一只手心感受到他猛然睁大的双眼。“喜、喜欢吗?”我小声说。这种故意逗弄对方,或者说隐约知道答案又想听对方直白地对自己说出来的感觉过于刺激,我好像从来不曾对谁做过这么任性的事。我没想到有一天我会想试探七海,想听他主动确认那些患得患失的事情,想不顾人世间应当遵守的法则,让他发誓只喜欢我一个人,从此不会离开此地去到另一个人的身边。七海在沉吟,我紧张地闭气。“太轻了,没有感觉到,”他的声音听上去有点苦恼,“抱歉,可以再一次吗?”“诶、诶?”我艰难地拉着他的手,再次贴了一下,触电般放开。他磨蹭着我的手心摇摇头。我呼吸打着颤,做足心里建设,闭着眼睛吻着他屈起的手指背,停了一秒,在距离他手指不到几厘米的地方声音小到几乎听不到,说:“这样还不行吗?”“嗯。”七海愉快的心情隔着手都能感觉到,“我很喜欢。”“一直。”他补充道。“……”我从嗓子里挤出声音,“我继续给你按摩吧七海。”“如果不累的话。”“一点都不累啦。”也许是之前已经突破我人生羞耻心的极限,现在我也努力把自己全部的心情用语言表达出来。“因为是在帮七海。”七海的胸口随着呼吸起伏一下,他忽然咳嗽一声,头枕着我的腿向远离我视线的方向转了转。我本来没想问,他却自动对我解释:“稍微有点热。”我茫然地应了一声,手指细细揉过他的眉骨,摸到偏向外国人样貌的深眼窝时,他的脖子明显僵硬一下,又把头偏了一点。“不要突然动哦,我会按歪的,戳到眼睛就不好了。”我叮嘱到。“……好。”七海声音低沉。我默默记下七海喜欢按摩这件事,又问:“七海平时住在哪里呀?”“离这里不远。”“那以后下班之后过来怎么样?”虽说七海看起来是能把生活打理整洁的独居男性,但是过来的话,我就可以陪他讲话,还可以帮他做饭,他也不用太频繁收拾家。“我并没有什么理由拒绝,不过可能会引来奇怪的人。”“呃、奇怪的人?”……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中,我大概知道奇怪的人的指代。悟先生和硝子小姐、偶尔还加上歌姬,正在逐渐成为店里的常客。——主要由悟先生尾随七海(划掉)带来的。顺平日渐沉迷于前往野崎家和千代一众人玩,几乎到了乐不思蜀的状态,凪姐也乐得清闲,每逢闲余就找硝子小姐、新认识的歌姬和另外一位名叫冥冥的咒术师小姐寻欢作乐,连某次来找我的中也也稀里糊涂地被她们拉去酒局。怎么说呢,深知中也酒品的我听说去酒吧喝果汁围观的悟先生制止住他的酒疯行为,对此表示非常敬佩。当然,除去那之后两个人增加了没事干就约一架的爱好以外,据说场面非常盛大,要是不禁止我前去参观就更好了。——顺带一提,寻欢作乐一词也由悟先生友情提供。我想千代他们还有学校要兼顾,便特意把二楼的小画室重新整理,带着顺平画画,还给他买了一台小型电影播放器。七海工作量并不小,月中甚至出了两次半远门,下班后一如既往来店中陪我,我把画架搬到客厅画并排坐的两人,在顺平离开间隙,他扭过头对我哂笑:“到底谁是顺平的监护人?”说话间,顺平刚好拿着酸奶跑到他面前,腼腆地举起来,七海了然地瞥了他一眼,接过来帮他拧开,顺平又献宝一样跑来塞给我一袋。